七月的北京,热浪翻滚,蝉鸣聒噪,然而,在门头沟区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一套两室一厅的合租房内,却弥漫着与季节格格不入的阴冷。
王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刚刚搬进来的行李,松了口气。
他身高一米九,体重也直奔二百斤,是朋友里公认的阳气担当,和他一起合租的是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女孩:文静内向的李晓丽和性格直爽的张小花。
三人都在北京打拼,为了节省开支,才选择了这套价格明显低于市场价的“实惠”房子。
“行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北漂之家了!”王胖乐观地宣布。
李晓丽勉强笑了笑,没说话,从看房那天起,她就觉得这房子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光线似乎总被什么挡住,房间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闷感。
怪事,在入住后的第一个夜晚就悄然降临。
李晓丽睡到半夜,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眼睛能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模糊地看着天花板,脑子异常清醒,能听到旁边房间王胖的鼾声。
甚至能感觉到汗水浸湿了后背,但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心中惊恐万分,想喊,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状态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窗外天色微亮,那股压力才骤然消失,她猛地坐起,大口喘气,浑身冷汗淋漓。
第二天,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向王胖和张小花诉说昨晚的遭遇。
“压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或者认床?”王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睡前喝杯热牛奶试试。”
张小花也安慰了她几句,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接下来的几天,李晓丽几乎夜夜如此,她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白天上班也昏昏沉沉。
就在王胖开始觉得李晓丽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建议她去医院看看时,张小花也遇到了怪事。
一天早上,张小花顶着苍白的脸,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别笑我……我昨晚睡觉,总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脚踝。”
王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开始留意这个房子,客厅的西南角总感觉比其他地方更阴冷,厨房的柜门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发出轻微的响动。
而且,无论外面多么炎热,这套房子始终透着一股渗入骨头的凉意,不是空调带来的凉爽,而是一种阴森的、让人不安的寒冷。
又硬着头皮住了一个星期,一天凌晨三点多,王胖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走向卫生间。
刚走到门口,他猛地停住脚步,卫生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但确确实实有人在里面。
估计是小丽或者小花吧!王胖心里想着,于是退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将近十分钟,卫生间里的人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王胖实在憋不住了,走到卫生间门口,压低声音催促:“里面的姐们儿,快点行不?我快尿裤子了!”
里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女声,语调平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马上。”
这声音……有点陌生,不像是李晓丽或张小花的。
王胖正疑惑着,旁边卧室的门开了,李晓丽探出头,睡眼惺忪地问:“胖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跟谁说话呢?”
王胖一愣,指着卫生间:“跟里面那位啊,待半天了……”
李晓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发抖:“你别吓我!小花一直在屋里睡觉啊!”
王胖心里一沉,几步冲到女孩们的卧室门口,推开门一看,张小花果然裹着被子,在床上睡得正沉!
一股寒意瞬间从王胖的脚底窜上头顶。房子里就他们三个人!那刚才在卫生间里回答他的是谁?
他和李晓丽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两人僵在原地,冷汗直冒。
过了几十秒,王胖强自镇定下来,他压低声音对李晓丽说:“别出声,可能是进贼了!”
他想起自己一米九的个头和大学时练过的散打,胆气稍壮,为了保险起见,他悄悄摸进厨房,拿了把水果刀,然后示意李晓丽躲远点,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不知被谁拧开了,正哗哗地流着水。
王胖的头皮瞬间炸开。他明明听见有人说话,还回应了他!人呢?难道……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那天后半夜,三人谁也没敢再睡,聚集在客厅,开着所有的灯,直到天色微亮。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张小花带着哭腔说。
王胖也彻底信了,他想起了一个人,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陆渊。
陆渊家里世代是从事风水择日行当的,在老家颇有名气。
陆渊从小耳濡目染,虽然家里人不希望他再吃这碗饭,但他多少也懂些门道。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求助于他了。
电话接通时,陆渊听出王胖的声音都在发抖,听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陆渊的心也沉了下去。
那天陆渊他正好在爷爷家,赶紧把爷爷叫醒。
爷爷仔细听了他们的遭遇后,语气凝重地吩咐:“你们三个,赶紧穿好衣服,立刻离开那里,去找个宾馆住下。”
“记住,出门的时候并肩走,不管身后有人叫你们还是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答应!明天天一亮,就去找房东退房!”
三人如蒙大赦,立刻照办。
他们迅速收拾了随身物品,互相紧挨着走出房门。
下楼时,王胖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地抬头向他们租住的那间房子的窗户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窗户后面,清晰地站着两个模糊的黑色人影!
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那两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王胖吓得赶紧低头,一把拉住两个女孩,几乎是拖着她们逃离了那个小区。
第二天,他们找到中介和房东,要求退房退押金。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听他们说要退房,脸色就不好看了。
等王胖支支吾吾地说出“房子不干净”的理由时,房东立刻炸了锅:“胡说八道!我的房子干干净净的!你们这是诽谤!还想退押金?”
“门都没有!合同签的是一年,爱住不住,不住拉倒,押金和剩下的房租一分不退!”
双方僵持了好几天,王胖三人只能自认倒霉,天天住宾馆,经济压力巨大。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胖咬着牙说,“押金和房租加起来不少钱呢!要不我们找个师傅来看看?好歹把房子弄干净,我们还能继续住,或者转租出去,减少点损失。”
张小花立刻想到了陆渊:“还找什么别人?陆渊家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请他来看看不就行了?”
于是,电话又打到了陆渊那里。
陆渊听完,内心十分纠结。
爷爷明确告诫过他不要插手,家里长辈也都不希望他沾染这些事。
但另一边是三个发小的困境和期盼,他想起王胖描述窗边那两个黑影。
最终,年少的气盛和对朋友的义气占了上风。
他决定瞒着家里,去北京帮他们一把。
他偷偷拿了爷爷珍藏的、一直供奉在香堂上的老罗盘,据说是师祖传下来的,有着镇邪的威力,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他心想,自己看了那么多家里的书,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处理这种小事应该问题不大。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决定,差点将他们所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七月三日,陆渊到了北京。
他没有贸然直接去那套房子,先是安顿下来,然后根据自己所知,去置办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物品。
第二天下午,准备妥当后,陆渊在王胖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那栋单元楼。
刚踏进楼道,陆渊就感到一阵不适,越靠近那间房子,这种感觉越强烈。
等到王胖颤抖着手打开房门,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陆渊瞬间汗毛倒竖。
七月的北京,室外骄阳似火,但这套房子内部却冷得像冰窖。
那不是普通的凉快,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阴森意味的寒冷。
陆渊强忍着不适,在屋子里仔细勘察起来。
他先是在门口仔细检查,掀开壁纸的一角,果然发现下面贴着一道黄色的符纸,那是北方某些地方家里老人出殡后,贴在门头上用于镇宅的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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