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姿在办公室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走廊里的灯都熄了大半，才拿起手机和文件夹起身。
屏幕还停留在乔薇的那条动态页面，她下意识点开放大 —— 照片里的马赛马拉草原是浓郁的金棕色，风把乔薇的发梢吹得飘起来，她耳朵上戴着的银色耳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周聿站在她身侧，左手插在冲锋衣口袋里，右手搭在越野车的车门把手上，姿态放松得不像平时那个严谨的周参赞。
两人的衣服是同色系的卡其色，连墨镜的边框都是低调的黑色，远远看去，像特意搭配过的情侣装。
她盯着照片看了半分钟，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周聿的轮廓，直到手机自动暗下去，才猛地回神，把手机塞进包里。
电梯下降时，镜面映出她的身影 —— 西装外套还没来得及脱，领口的银色胸针歪了一点，眼底的疲惫藏不住，连嘴角都带着一丝自己没察觉的下垂。
回到公寓，她没开灯，径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把文件夹扔在沙发上，瘫坐在地毯上，又一次掏出手机。
点开与周聿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光标闪了又闪 ——“你在马赛马拉？”“乔薇的照片是工作拍摄吗？”“最近还好吗？”
每打一句话，她都停顿几秒，最终又逐字删掉。聊天记录停留在半个月前的邮件回复，“一切顺利，勿念” 这六个字，像一道屏障，提醒她他们只是契约关系，她没资格追问这些私人琐事。
可心里的涩意像泡了水的茶叶，一点点膨胀开来。
她想起机场送别时那个短暂的拥抱，想起周聿离开前说的 “保持立场和体面”，想起自己这些天靠工作硬撑的坚强 —— 原来在一张照片面前，那些刻意建立的防线，这么容易就出现裂痕。
厨房的冰箱里还有上周买的牛奶，她倒了一杯，没加热，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闷。
她走到主卧的衣帽间，拉开周聿那边的衣柜 —— 他的西装还挂在里面，衬衫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有一条没来得及带走的深灰色领带，挂在衣架上，随着空气流动轻轻晃。
她伸出手，指尖碰了碰领带的布料，质感顺滑，还带着一点属于他的、冷冽的雪松气息。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她赶紧别过头，关掉衣柜门，假装去收拾沙发上的文件夹。
深夜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放在枕边，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 —— 她总期待能收到一条周聿的消息，哪怕只是像之前那样，简单提一句工作进展。可直到天快亮，手机依旧安静。
她闭着眼，脑海里反复回放那张草原照片。
乔薇的笑容、周聿的姿态、两人并肩的和谐…… 这些画面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上，不疼，却痒得难受。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周聿的在意，可能早就超出了 “契约伙伴” 的界限。这份在意，像一杯没加糖的柠檬水，酸涩得让她难以吞咽，却又舍不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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