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刚走进通道，身后的岩壁突然震动。一块大石头从上面掉下来，砸在入口处，扬起很多灰尘。他马上转身，把匕首挡在身前，盯着黑暗的深处。灰尘里，一个黑影慢慢出现，手里拿着断掉的影刃。维恩没动，呼吸变重了，怀里塞琳娜的身体越来越冷。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吼。声音穿过岩石，震得小石头不断掉落。那声音很生气，越来越近。黑影停下脚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一道金色的光冲进通道。半透明的巨龙撞了进来，尾巴一甩，把挡住路的石头全打碎了。它喷出热气，在前面烧出一条黑路，赶走了周围的寒意。
伊格尼斯的声音响起：“你还想在这里等死吗？”话刚说完，一股力量推着维恩的背，让他往前走了一步。维恩咬紧牙，腿有点软，但他不敢停。他紧紧抱着塞琳娜，一步一步往前挪。她的头靠在他胸口，手还按在命石的位置，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你再不走，她就没救了。”伊格尼斯浮在后面，眼睛看向黑暗深处。维恩听出来它的声音比平时弱。他知道，这龙魂每次现形都会消耗命石的能量。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继续走，哪怕每一步都很痛。
通道尽头有一点光，那是出口。维恩死死看着那点光，脚虽然踉跄，但没有慢下来。他的手开始抖，汗和血一起从额头流下。塞琳娜的体温一直在降，皮肤冰冷，右臂的黑痕已经到了肩膀。他不敢看她的脸，怕自己一停下就会撑不住。
伊格尼斯突然喊：“有东西来了。”维恩猛地回头，看见几团黑雾在通道深处聚成人的样子。是影裔战士，正悄悄靠近。头顶的洞穴里，也有拍翅膀的声音。那是骸骨巨鹰，骨鸦躲在暗处，法杖闪着绿光。
“别管他们，快走！”伊格尼斯大吼一声，身体变得结实，挡住整个通道。它抬起爪子，狠狠拍下，把冲上来的影裔打成碎片。然后张嘴喷火，火焰冲向洞顶。轰的一声，巨鹰被炸飞，骨鸦滚进更深的缝里，法杖的光也灭了。
维恩趁机加快脚步。但他能感觉到伊格尼斯越来越弱。那龙的身体出现了裂纹，光也不稳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伊格尼斯会消失。可他不能停，塞琳娜的命更重要。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伊格尼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体内的影噬快到心脏了，再晚就救不了了。”维恩喉咙发紧，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塞琳娜抱得更紧。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嘴唇发紫，睫毛上有霜。他忽然想起灰烬镇的雨夜，她摔倒在地，面包撒了一地。他捡起来递给她，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后来她在酒馆里给他包扎伤口，轻轻哼歌，声音很好听。她说要一起离开，说他会回来找她。
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不停转。他记得答应过带她去看海，说外面不止战斗和逃亡。他还记得她第一次笑出声，是因为他笨手笨脚打翻了药瓶。那时他以为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你说过会等我。”他低声说，声音沙哑，“我也说过不会丢下你。”他摸了摸她冰凉的脸，“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前面的光更亮了，空气里有了风。维恩知道出口快到了。只要出去，也许能找到救她的办法。也许艾莉亚留下的药典有用，也许有医生能治影噬。他不知道希望有多大，但他必须试。
伊格尼斯又喷出火焰，把追上来的影裔烧成灰。它的身体变小了，全身都是裂纹，光也快看不见了。“听着，短生种。”它的声音很轻，像要散了，“把她带到北方雪原的边上，那里有个废弃的祭坛。下面埋着龙族的净化石。只有这个能救她。”
维恩点头：“我知道了。”
“记住，时间不多了。”伊格尼斯说完，身体开始碎裂，变成点点金光飘散。最后一缕光落在维恩肩上，像是一种承诺。
通道到了尽头。维恩一脚踏出去，冷风吹在脸上。外面是荒野，天还没亮，远处能看到山。他站在山坡上，怀里的人还是没醒。他回头看了一眼洞口，黑雾正在重新聚集，但没人追出来。他知道现在安全了，只是暂时的。
他调整姿势，让塞琳娜靠得更稳。然后继续往前走。雪原在北边，还有很远。他已经快没力气了，每走一步都像背着一座山。但他不能停。
风吹在脸上有点疼。他想起伊格尼斯最后的话。祭坛、净化石、北方雪原。这些词在他脑子里来回转。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把她送到那里。
天边有点发白，天快亮了。维恩没有停下，身影慢慢融进晨光里。他右手护着塞琳娜的背，左手握紧匕首，手指发白。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露出额头一道没好的伤。
离出口不远的石头缝里，一只乌鸦趴在那里，羽毛上有血。它的眼睛微微睁开，瞳孔泛着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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