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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养母叫醒的，天刚亮就有一辆三轮在屋外等候，原身的弟弟亮子来接我去县里相亲了。
亮子生得有些丑陋，一脸的尖酸刻薄，那小眼睛又亮得贪婪。
他瞧见我喜上眉梢，“姐，走吧，咱去县里，那县里可比这儿好多了，你去大城市待久了肯定搁这不习惯，我也是这两天有事忙，不然肯定早来接你了。”
我懒得与他虚情假意，沉默着不说话。
养父跟养母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前把门堵上，他们怕邻居瞧见说闲话，假装不舍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又压不住把她打包送走的喜悦之情，又哭又笑的跟她挥手。
我看了眼这送别姿态的养父养母，心里直怨怼。
把我卖了这早餐也不给我整点的，吃一个粮仓咋了。
我坐进亮子的三轮里，他麻利的去开车，一路打感情牌给我唠着原身与他小时候的往事。
那唠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才到那县里，这小县我转大巴的时候来过，没有大城市繁华可也五脏俱全。
亮子停在县内最好的饭店招呼着我进去。
我们坐在一楼大厅里的空座上等服务员拿菜单点菜，他说的大方随便点，我当然不跟他客气，当下就说所有菜都上一遍。
亮子咂吧了下嘴，有些不满却也没制止，“姐。”他眼睛提溜转了转。
“爸妈说你胃口变大了，你点那么多可别一个菜都吃不完，那方老板不差这点钱，但咱们也不能太没礼貌了，方老板搞工程的，县里新建的楼盘可都有他的一份，你把握好机会，一定要给他勾得服服帖帖的，知道吗？”
我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这菜怎么还没上？”
她这样冷淡亮子也不在乎，去大城市读书过后的人都这么端架子，不爱跟乡下人讲话，都是些自作聪明假清高的玩意儿，换作以前他可要说她几句，只是……
亮子上下打量她的模样，眼里生出贪婪。
她从小就生得漂亮，小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后面长大以后才惊觉她竟是方圆百里开外最漂亮标致的，他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爹妈从小就养她做童养媳，谁知道她脑子还行硬是考进大学了，那长得漂亮又是大学生，还不如给他们家赚钱呢。
这世道可变了，只要有钱，他还缺什么媳妇儿。
亮子舔了舔嘴唇，继续贪婪地看着她的模样。
要是方老板没看上，他就两头跑，家里那个有脾气，可他姐他还能不了解嘛。
亮子的脑子里还在意淫，服务员已经开始一道道的上菜了，方老板也姗姗来迟。
那方老板跟亮子一个身形，不过跟亮子畏畏缩缩不同，他的脸上挤着亲切的笑容，只能细看才能看出他眼中的算计。
方老板瞧见这圆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菜当即有些不悦，他这个老板没到怎么就先点菜了，还点那么多，哪儿来的乡里别没吃过饭呢。
当方老板瞧清他今天相亲对象什么模样时，他两眼放光，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热情。
“诶呀，就点这些，招牌菜点了没有，多点些都尝尝。”方老板想坐到她身边，可犹豫了会儿还是跟她隔开一个座位。
“你就是勿眠吧，吴妈跟我说过你，亮子也给我看过你照片，你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你是哪个大学啊？”
见方老板态度热情，亮子觉得这事儿多半是成了，“欸方大哥，我姐是c市青枫大学的。”
方老板故作惊讶道：“哦！青枫大学，二本的嘛，我听说那个大学好多贵族子弟，都快成私立了，那里开的奖学金很高，给学生条件很好的，那个前几年，还上过新闻的，高考状元拒了上京的大学就去的那个青枫大学。”
方老板笑眯眯地看向我，“你肯定学习成绩很好给家里减轻不少负担吧。”
成绩好减轻负担？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即摇头，“我只会加重负担。”说完，我端起碗开始干饭，眼里只剩下干锅牛肉、干锅鱿鱼、卤猪手、肥肠……
气氛一滞，沉默中只有我夹菜的声音。
方老板忽然哈哈大笑，“幽默，哈哈哈，现在大学生就是喜欢搞抽象玩幽默的。”
亮子赶忙接话，“是啊我姐从小就这么爱开玩笑的，她成绩一般，奖学金是没拿，不过她可勤快嘞，勤工俭学给我们打钱，我们都说不用她非惦记我们，可有孝心了。”
勤工俭学？惦记你们？
那是原身干的事儿吧，从她来之际就没再跟他们联系过也从未打过钱。
我自己都吃不饱了，还给你们钱。
想到这，我又联想到养父养母没给我吃早饭，气不打一处来进食的速度也加快了，势必要把我没吃的早饭给吃回来。
见我只管干饭，方老板有些尴尬，亮子也很有眼色的与方老板开始攀谈起来，俩人从家长里短聊到国家大事再聊到彩礼，不知不觉间就把这桩婚事给敲定了。
等他们聊完，饭桌上的碗碟已经积累成一座小山。
亮子讪笑着，“我姐从小胃口就好，吃的有点多，方大哥可别见外啊。”
方老板瞪大了眼睛，听见亮子说话回过神来，也笑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的嘛，还够不够吃，不够再上。”
我看向方老板，他还是笑眯眯的，而一旁的亮子正使劲冲我眨眼。
“你抽筋了？”我皱眉问，“半饱吧，菜单上的菜再上一轮吧。”
“姐！”亮子站起来呵斥道，“你饿死鬼投胎啊！”
方老板连忙摆了摆手，“一顿饭而已，小亮，你不要这样凶你姐啊，能吃是福的啊，给我花钱我才有动力赚钱的啊，我方某没什么本事就是能赚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活了半辈子我也就剩一个没读书的遗憾，你姐完成了我长久的心愿啊，能娶到你姐这样漂亮的大学生，还是处女，别说这顿饭了，顿顿这么吃都行啊。”
“处女？是处子的意思吗？”我问道。
方老板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糊涂了，大庭广众面前说这种话，别见外别见外啊。”
面上打着哈哈，方老板那小眼睛却直盯着她，等她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吗？
在我的印象里，要求处子之身的都是拿来献祭给大妖吃的，毕竟处子之身的男童女童杂念少。
现下大家都是凡人应当不是献祭这类的询问。
我敞亮道：“我不是处女。”
方老板瞬间没了笑容，他变脸快如斯，厌恶嫌弃道：“不是处女你装什么，来相什么亲！都说现在的大学生比不得从前我还不信，看你长得水性杨花的还戴个金镯子，我就说什么女大学生能戴金镯子的，去上大学给人包了吧！”
方老板愤然离场，亮子跑去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只得气急败坏的指着我一顿大骂。
“你去上大学真耍朋友了？真耍朋友你也不能说你不是啊，现在科技发达，大不了我弄点钱给你去补一个，那么有钱的大款你就给放跑了！”
“你存心惹我的吧，爹妈养你那么多年供你读大学就等着享福，我没你那笔彩礼钱我怎么买房！”
“不想嫁人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点跟我去跟方老板道歉，你给他磕头赔不是，说你开玩笑的咱们还有的聊！”
说罢，亮子就要来拉我，服务员见这桌吵起来了连忙过来要账，“你们要吵架打架出去随便你们，饭钱你们得先付了啊，一共三万四千五。”
亮子听见这个数目也不拉我了，他梗着脖子憋红了脸，“什么饭要三万多块钱的！你们讹人不怕我们报警啊！”
服务员也来气了，“我这有账单有监控不怕你们报警！菜单上的菜上了大几轮，就是这个价！怎么的！想吃霸王餐啊！”
这是县里最好的饭店，价格比外面高是正常的，这样的饭店自然上面也有人罩着，在这个小县城里去警察局还真不顶用。
亮子一下子就怂了，看某人在一边站着事不关己他又心中生出一团鬼火。
他拽住我的手臂，拉到服务员面前。
“要给钱也要找她给！吃的都是她！问我做什么！你们把她抓起来给警察处理，你们要那么厉害把她卖了也行！反正都跟我没关系！”
服务员态度很硬，挡住亮子拉住我，俩人谁也不准走必须给钱，动静闹大饭店里的保安也闻声赶来。
就在亮子急得抓耳挠腮想要打我一顿装疯卖傻的时候，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
“我来付。”
此时此刻犹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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