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点名的林悦瑶手指微微发抖，林兮瑶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捏了捏：有劳这位姐姐带路！她转身向大伯他们福了福身，一手捧着锦盒，一手牵着妹妹，身侧还黏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穿过月洞门时，早有位鬓角微白的婆子在廊下等候。带路的小丫鬟脆生生道：卢妈妈，林姑娘到了！这卢妈妈正是当日陪李夫人去医馆的贴身嬷嬷，见到林兮瑶便笑出满脸褶子：可把姑娘盼来了，夫人从早起就念叨呢！
劳卢妈妈久候。林兮瑶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今日冒昧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姑娘这是哪里话！卢妈妈亲热地挽住她手臂，夫人常说要不是您，我们小少爷...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只引着她们往正屋去。启儿趁机钻进两人中间，一手抓一个衣角，活像只得意的小螃蟹。
掀开杏色绣缠枝梅的棉帘，暖香扑面而来。正厅主位上坐着位约莫三十的美妇人，鸦青鬓边只簪一支点翠凤尾簪，月白袄裙上银线绣的昙花若隐若现。见她们进来，李夫人搁下茶盏，眼角笑纹里都漾着温柔：快给两位姑娘看座。
小丫鬟刚搬来绣墩，启儿就抢着告状：娘亲！竹蜻蜓姐姐说她家弟弟会翻跟头！李夫人作势瞪他：定是你又缠着姐姐淘气。转而对林兮瑶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姑娘别见怪。
小公子天真烂漫，倒让我想起家中小弟。林兮瑶拉着林悦瑶行礼，余光瞥见妹妹的脚尖正无意识地画着圈。
哦？姑娘还有弟弟？李夫人指尖抚过盏沿，青瓷映得指甲如贝母般莹润。不知是怎样的？她眼尾含笑，仿佛那深夜呈到案头的林家卷宗从未存在过。
林兮瑶林兮瑶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垂眸浅笑：两个皮猴儿，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若脱兔。
真是各有千秋。李夫人忽然倾身，腕间翡翠镯子碰在案几上清脆一响，有你这般聪慧的姐姐教导，想必也很不错。
林兮瑶突然抬头，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他们有三个我这样的姐姐呢！
茶盏地轻响，她忽然笑出声来：这么说...目光转向那个自进门就缩成鹌鹑的姑娘，你身边这位，莫不就是...
舍妹悦瑶。林兮瑶在案几下轻踢妹妹的绣鞋，还不给夫人见礼？
青砖地传来闷响。林悦瑶直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三个响头磕得发髻都散了，在空里划出慌乱的弧线。满屋丫鬟惊得忘了呼吸，连偷看的启儿都捂住了嘴。
林悦瑶的小脑袋里牢牢记着去年看戏时学到的规矩——见官夫人要行三跪九叩大礼。当听到姐姐说要行礼时，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地跪了下去，三个响头磕得干脆利落，连李夫人茶盏里的龙井都震出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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