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五日，一个负责太子衣物浆洗的小宫女，在严苛的盘问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精神崩溃，哭喊着指认，说是曾看见太子乳母张氏，在太子发病前一日，偷偷将一小包东西撒在太子贴身的襁褓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乳母张氏身上。
张氏是曦儿的奶娘，家世清白，入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对太子也是真心疼爱，谁能想到她竟会下手？
张氏被带来时，面如死灰，却咬紧牙关，只说是那宫女污蔑，自己绝未做过危害太子之事。
审讯陷入僵局。
动刑？她是太子乳母，若动用大刑，传出去于太子名声有碍。
谢流光闻讯，亲自去了临时设置的审讯偏殿。
她阻止了要用刑的太监，走到瘫跪在地的张氏面前，屏退了左右。
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谢流光没有质问，也没有斥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张嬷嬷，本宫记得，你家中有一老母，身体孱弱，还有一个弟弟，嗜赌成性，欠下不少债务，对吧？”
张氏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恐。
“本宫还查到，就在半月前，你弟弟欠下的巨额赌债，被人悄无声息地还清了。”谢流光语气依旧平淡，“而还债之人，虽几经辗转，最终却指向了……已故的、柳侧妃身边，一个姓钱的嬷嬷的远房亲戚。”
柳轻柔！钱妈妈！
张氏浑身剧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是被逼的！是那钱妈妈……她拿奴婢的老母和弟弟的性命威胁奴婢！她说……说那只是些让人体虚无力的药粉，不会致命……奴婢不知道会是急惊风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求娘娘开恩！求娘娘饶了奴婢的家人吧！”
她磕头如捣蒜，额头上很快见了血痕。
真相大白！果然是柳轻柔留下的余毒！
即便她人已经死了，她布下的暗棋，依旧在发挥着恶毒的作用！
谢流光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她看着地上崩溃的张氏，这个曾经她也颇为信任的妇人，心中并无多少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
“你的家人，本宫可以保他们无恙。”谢流光睁开眼，目光如冰刃，“但你，罪无可赦。”
张氏闻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不再求饶，只是绝望地啜泣。
谢流光转身，走出偏殿，对候在外面的萧长恂和内侍总管淡淡道：“乳母张氏，戕害皇嗣，证据确凿，供认不讳。按宫规，凌迟处死，其直系亲族，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酷。
萧长恂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内侍总管立刻领命而去。
处置完张氏，谢流光并未感到轻松。柳轻柔已死，这更像是一次毫无意义的报复。
但真的毫无意义吗？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借着柳轻柔昔日布下的棋子，行此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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