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看着他这副样子，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心底那股莫名的抽痛更加清晰。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冰冷和嘲讽。
她冷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呵……”
她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挑剔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我可以原谅你……”
厉十肆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但苏窈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彻底打入地狱：
“但是还不够。厉十肆，你做得还不够！”
厉十肆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窈，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受伤而微微发颤：
“你说什么？苏窈，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他刚刚经历了那样身心的酷刑，就换来她轻飘飘一句还不够？
苏窈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忽然自暴自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空洞而苍凉，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对啊，我就说话不算数，怎么了？”
她就是要疯狂的、扭曲的报复他，或者说是折磨他。
她止住笑，眼神冰冷地睨着他，“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厉十肆，如果你不配合，不愿意玩下去，那就请你放我走。”
“你休想！”
厉十肆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眼中翻涌着狠戾的猩红，“我不会放你走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苏窈吃痛地蹙了蹙眉，却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里淬满了冰碴：“好啊，那就继续玩。”
苏窈转身走了。
清晨的宁静被电话声打破，苏窈靠在床头坐了一整晚，如梦初醒地看向正叽叽喳喳叫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林薇儿”的名字。
苏窈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林薇儿的声音带着得意：“苏窈，昨晚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
她顿了顿，“厉十肆他和我发生了关系。整个宴会的人都看见了，是他强硬地把我拖进客房，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苏窈握着手机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节泛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画面，经由林薇儿的口说出来，比亲眼目睹更加清晰，也更加残忍。
“我和他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他在我身上激情热烈地索取，而我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他。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林薇儿的声音尖锐，无不带着得意和炫耀。
她本想陷害苏窈，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做嫁衣，让她和厉十肆发生了不可磨灭的关系。
现在她已经是厉十肆的人了，就等着苏窈识相地自己退出。
苏窈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咽下喉咙口的哽咽和那股翻涌而上的腥甜。
她再开口时，声音竟然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还能扯出一丝微弱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知道。”她语气轻飘飘的，“而且，他还是我叫去睡你的。”
说完，不等林薇儿有任何反应，苏窈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没有发出声响。
苏窈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像是被打碎的冰面。
她抓紧被子，布料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眼泪毫无预兆地，一颗接着一颗，汹涌地流出。
她为什么要哭？
她有什么资格哭？
明明是她亲口把厉十肆推向别的女人！
是她逼他去碰林薇儿！是她亲手导演了这一切！
她不应该哭！她应该笑！
笑厉十肆真听话，她让他去睡，他就真的去了！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这不正是她报复他、折磨他的方式吗？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荡荡地灌着冷风，痛得她浑身蜷缩起来。
她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浑身颤抖。
忽然她擦干眼泪坐起来。
林薇儿来向她炫耀，是认为厉十肆只有她一个女人吗？
“呵……”她给厉十肆多找几个，让林薇儿有了姐妹，看她还怎么炫耀！
那样她的心也会被麻痹，不会再痛了。
苏窈联系了以前在音乐圈认识的一些朋友，其中不乏一些抱着因为她的身份想走捷径、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孩。
她以介绍资源、拓展人脉为由，邀请他们来庄园聚会。
庄园里忽然叽叽喳喳地涌入一群女声。
厉十肆最烦女人的吵闹声，他走出来看见一群精心打扮的莺莺燕燕。
他皱紧了眉头，十分不耐地叫管家：“谁让她们进来！给我赶出去！”
“我让她们进来的。”苏窈巧言盼兮、姿态高贵地从楼上下来。
厉十肆盯着她，“你又想玩什么？”
“我要开派对呀。家里太冷清了，我想热闹热闹。”
苏窈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也来参加。”
那些女人看着眼前奢华到极致的建筑和广阔得惊人的庭院，一个个眼睛发亮，心花怒放，围着苏窈不住地吹捧奉承。
苏窈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将厉十肆送给她的、塞满数个衣帽间的限量版的高定礼服、价值不菲的包包、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尤其是他精心搜罗来的各种稀有蓝色系珍品，像处理垃圾一样，一箱一箱地拖出来，任由那些朋友们随意挑选、拿走。
“喜欢什么，就拿去吧。”
厉十肆独自坐在大厅最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点燃了一根烟。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再被浓浓地吐出，暂时压抑住内心那翻江倒海的、混合着心痛、愤怒和屈辱的情绪。
他不在乎那些东西的价值，他有的是钱。
他在乎的是，那些都是他怀着满腔爱意和期待，一件件精挑细选出来，送到她手上的。
那是他爱她的证明，可现在，她却如此随意地、像丢弃垃圾一样，把他捧出的真心分发给这些不相干的人。
这时，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拿到礼物、正兴奋不已的女人们，积极地坐到了他身边。
厉十肆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顿，香烟险些掉落。
他怔愣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正冷眼旁观的苏窈。
苏窈冲他挑衅般地挑眉一笑，语气轻佻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厉总，今天可要敞开了玩，尽兴才好。”
她甚至当众提高了音量，对那些女人说，“伺候好厉总，他随便赏给你们的，都够你们拼搏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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