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进了精煞区。
跟外头那喧嚣的散煞区相比，这地方少了许多修士。
这里一张红木条案沿着墙壁排开，案上铺着锦缎。一百块大小不一的煞石，如同珍宝般陈列其上。
每一块煞石下方，都压着一张写有价格的玉牌。
最便宜的一百灵石，最贵的甚至标价两千。
条案前设有一道半人高的横栏，将顾客隔开。每隔三丈，便有一名身姿婀娜的女修侍立，显然是这里的专属接待。
不少修士正站在横栏外，以望煞术细细打量条案上的每一块煞石。
“只能看，不能摸么？”
李果站在横栏外，目光扫过那一排排煞石，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不能上手，他的小蛇便无法钻入，那这鉴煞也就无从谈起。
他没有贸然开口询问，而是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不多时，一名修士似乎看中了一块煞石。他指了指那块石头，对侍女说了几句。
侍女微微欠身，戴上一双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标价五百灵石的煞石捧了出来，隔着横栏递到了那修士手中。
“原来如此。”李果心头有数了。
那修士得到煞石后并不着急去切开，而是又施展起另一种鉴煞手段确认。
他旁边一个同伴忍不住凑过来，压着嗓子问：“老张，这块咋样？看你这架势，是摸着宝贝了？”
那叫老张的修士眼皮一掀，满是得意：“那当然！你看这石皮，这纹路，错落有致，隐有灵光流转。里头必有重宝！”
“可这玩意儿五百灵石呢，可不是小数目，”同伴劝道，“要不，咱先从一百的试试水？”
“试什么水！”老张把眼一瞪，“机会就这么一次！咱一年才攒下这点家当，搏一搏，法器变法宝！这块要真开出了宝，转手卖个几千灵石，咱接下来三年的修炼资源都有了！”
同伴张了张嘴，看着陷入狂热的老张，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买了！”
老张从储物袋中数出五百块灵石，递了过去。
“道友大气。”女修收起灵石，脸上露出职业笑容，“请随我去切石。”
随着两人的离开，精煞区内不少原本还在观望的修士也纷纷跟了上去。
看人切石，也是这沉煞坊的一大乐趣，尤其是看这种高价石头，无论是赚是亏，都足以成为谈资。
李果混在人群中，也跟了过去。
精煞区的切石台比外头更加专业，四周布下了小型的防御阵法。
第一刀，石皮剥落。
黑烟滚滚。
老张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
“还有机会……还有一半！”他嘶哑着吼道。
第二刀，从中剖开。
“咔嚓。”
石头裂成两半，断口处漆黑如墨，除了浓郁得化不开的煞气，连个铁渣子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不可能！我明明感应到了！不可能全是空的！”
老张忽然变得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竟猛地冲向切石师，手中祭出一柄法器大刀。
“一定是你！是你偷走了我的宝物！还给我！！”
“找死。”
一直守在角落里的一名筑基期管事冷哼一声，抬手虚空一按。
“砰！”
中年修士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拖出去，从此列入沉煞坊黑名单。”管事冷冷地吩咐道。
两名壮汉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仍在嘶吼的老张拖走。而他的那个同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低着头匆匆溜了。
面对老张的下场，人群发出一阵哄笑，随即一哄而散。
李果摇了摇头，走回了条案前，他的目光在一块块煞石上扫过。
“劳烦，将这块拿给我看看。”
李果随意指了一块标价二百灵石的煞石。
侍立的女修见李果乃筑基修士，不敢怠慢，连忙将石头捧了过来。
“道友请过目。”
周围的修士目光投了过来，那眼神里，有好奇，有看戏，都等着瞧他是不是下一个会变疯的人。
李果没理会这些。他接过煞石，双手捧着，就在手掌接触到石头的瞬间，他心念一动。
“干活了。”
七彩小蛇早已蓄势待发，此刻得到指令，立刻化作一道虚影，顺着李果的掌心，无声无息地钻入了煞石坚硬的外壳之中。
一息之后。
李果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漆黑的混沌。
又是空的。
小蛇钻出，缩回他掌心。
李果则不动声色地将煞石还给女修，随后指向下一块，“再把那个，拿来我看看。”
女修一愣，但还是依言换了一块。
第二块，三百灵石。
李果捧在手里，两息之后，再次摇头放下。
“再换一块。”
第三块……第四块……
李果就像个挑剔的买菜大妈，一块接一块地让女修拿过来，每一块都在手里停留不过三息，便被他无理由地退了回去。
直到第五块煞石入手。
“有货！”
李果心中一动。
小蛇钻入其中，这一次，不再是漆黑一片。
在浓郁的煞气包裹中心，有一团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体，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可惜了，不是软玉金精。”
李果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只好把这块煞石还回去。
第六块，空的。
第七块，空的。
……
时间一点点流逝。
围观的修士们开始议论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看得这么快，跟走马灯似的。”
“看了又不买，这是来消遣人的吧？”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真是高手呢？你看他多淡定。”
连负责接待的女修，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若非忌惮李果的筑基修为，她恐怕早就当对方是来捣乱的了。
然而李果依旧我行我素。
他已经连续查看了二十块煞石。
除了刚才那块赤红色晶体，他又在第十五块煞石里头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蓝色金属，在第十九块里头发现了一株干枯的灵草。
虽然都有货，但都不是他要的软玉金精。
“这出货率……果然比外头高得多。”
李果暗自心惊。二十块里有三块有货，这概率已经相当惊人了。难怪这精煞区的石头卖这么贵。
直到看到第二十一块煞石时，李果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小蛇钻进去后，传回来的景象不再是混沌的黑色。
那是一团金色的液体，在黑暗中缓缓流淌。它既有金属的厚重，又有流体的柔韧，至刚至柔，完美融合。
软玉金精！
绝对错不了！这正符合鬼手张描述的那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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