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祖大寿这话，张世泽直接傻眼。
你怎么能把四大粮商的粮食都搬空？粮商没有粮食，老百姓上哪买粮食吃？
“张钦差，这次咱们可能真错了。”看到张世泽满脸惊讶表情，洪承畴这才开口。
“抢劫王府，大家拍手称快。可抢劫粮商，事情就大了。粮商没有粮食，百姓买不到粮食。在这种情况下，粮商肯定会说粮食都在咱们这，到时候百姓骂的是我们。”
“张钦差，我又做错了？”祖大寿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不，你干的很好。”
听到张世泽这话，洪承畴着急万分。
“张钦差，整个成都府得粮食都在我们手里，那么多人没粮食吃，会出事的。”
“出事？出什么事？有我在，能出什么事？”张世泽一边拍了拍祖大寿颤抖的肩膀一边云淡风轻说道。
“张钦差，出事了。”张世泽话音刚落，四川知府王行俭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刚刚四大粮商从附近州府调运了大量粮食过来，将原本就高的离谱的粮价再次涨五倍卖粮食。而且对外宣称，因为粮食被我们强行征用，迫不得已只能涨价。现在不少百姓冲府衙扔烂菜叶子，还有粑粑。”
“张钦差，我就说会出事吧？”
张世泽没有搭理幸灾乐祸的洪承畴，而是淡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计算之内。
既然这帮王八蛋真敢这么玩，那就现在开始对他们动刀子。
“王知府，你现在以知府的名义下发一份安民告示书，就说粮商哄抬物价，投机倒把，叛乱社会治安，罚银一万万两，罚粮一万万斤。”
“张钦差，这能行？他们哪里有这么多钱，这么多粮？”
“这个你无需多问，只要你以知府的名字下发文书，剩下的我来办。”
对于王行俭的态度，张世泽一点也不担心。
历史上，王行俭善于抚民驭兵，张献忠攻下成都后，宁死不屈，最终被脔割而死 。
这种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和粮商同流合污？
果不其然，王行俭犹豫片刻，还是出了安民告示书。
“祖总兵，你现在带个着亲兵再去把粮商的粮食运回来，一粒不少的运回来。罚他们那么多粮食，他们运过来多少，咱们收多少。”
“张钦差，那百姓怎么吃粮？”
“咱们以朝廷的名义低价卖粮，为了防止有人低价买，高价卖，每人每次只能买两斤粮食等局势稳定后再放开。以朝廷收买人心这种事情，皇上定然高兴。”
祖大寿出门后，王行俭担忧问道：
“张钦差，你这么做，确实能够解决眼下僵局。可以后呢？江南粮商不运粮过来，成都还是没粮食。”
“王知府，四川可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就算江南粮商不运粮过来，成都百姓也不缺粮食吃。记住了，只要江南粮商敢在四川收购百姓粮食，直接没收。”
听到张世泽这话，王行俭大为放心。
这样一来，江南四大粮商势必要退出四川。没有江南四大粮商，自然会有本土粮商崛起。那些小粮商哪里敢跟官府过不去？
此时王行俭对张世泽的佩服更上一个更上一个新台阶。
这是步步蚕食江南四大粮商，除非他们背后的大佬出面解决这事，不然，就凭罚他们那么多钱粮的事在，他们就没办法继续在四川赚钱。
至于上面大佬之间的狗血事，那是他张世泽的事，跟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府有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是奉命办事。
第二天，江南四大粮商集体出走，打道回府。
对于这些，张世泽理都没理。眼下粮食的事情解决，自然是要对张献忠动手。
张世泽召集众将领开会。
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祖大寿，方正化，还有一露面的秦良玉悉数在坐。
面对众多大佬，张世泽看着准老丈人。
“卢督师，说说现在的情况。”
“现如今张献忠十万之众被围在潼川府。”
“这就完了？就这？”此时张世泽终于明白跟大佬一起干活，有多难。
“张钦差还想知道什么？”
“潼川府大着呢，张献忠到底被围困在哪？”
“三台县城。”
听到张献忠被围困在三台城里，张世泽气的都想骂娘。
一开始听说张献忠被围困在潼川府，以为是什么山谷，或者山脚下，这才没上心。
毕竟张献忠他们也是人，也需要吃饭。在荒郊野外缺衣少粮，僵持的时间越长，对张献忠越不利。
可哪曾想是围困在三台县城，纵然切断交通线，没有粮食送进城，他们也缺粮。可张献忠是什么人？可比李自成狠多了。
人家李自成手下谋士给李自成提意见：“收民心、定制度、谋长远。迎闯王，不纳粮。”
张献忠呢？这王八蛋杀人如麻，历史上四川百姓被他杀的十室九空。
后来清辫子得天下后，康麻子启用湖广填川，这才让四川恢复元气。
如果把张献忠逼急眼了，那王八蛋可是什么事都敢干。
《明史·张献忠传》《蜀碧》《荒书》等书都记载“以人为粮，屠蜀食人”。
如果长期围困三台城，张献忠长期得不到粮食补给，保不齐这王八蛋会狗急跳墙，惨无人道的祸祸三台城里百姓。
看到张世泽一言不发，脸上愤怒之色越来越浓，孙承宗起身说道：
“张钦差，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三台城虽然是潼川府下面的县城，可三台县城乃原潼川州治所，本就高大异常。
天顺年间，潼川州知州谭道生又在原州城旧址上以石筑城，高一丈六尺，周九里，计一千六百二十丈。嘉靖年间，知州赵德宏又对州城进行加固、扩建 。
我军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工程器械，又各有各的主意，再加上缺少钱粮。纵然张献忠就在城里，也只能望洋兴叹。”
孙承宗的言外之意，张世泽也明白，归根结底就是三个不齐。
物资不齐，钱粮不齐，人心不齐。
三台城高大异常，自己这边准备不充分。最重要的是各自为战，人心不齐。
明知道张献忠就在三台城里，也只能干看着，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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