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赌场。
简陋的临时赌场窝棚里,劣质烟草的烟雾和汗臭、体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几盏昏黄的白炽灯下,几张破旧桌子旁围满了神情亢奋或麻木的赌徒。骰子撞击破碗的脆响、纸牌甩在桌面的噼啪声、赢了钱的狂笑和输了钱的咒骂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
张翠花(李凌波)坐在靠边的位置,手里捏着几个廉价的塑料筹码,心思却全然不在赌桌上。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过晃动的人头和缭绕的烟雾,牢牢锁定在赌场中央——王彪所在的位置。
王彪像一尊凶神,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脚下正是那个沉甸甸的、上了锁的铁皮钱箱。他嘴里叼着烟,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全场。他的一名马仔正在对他说:“彪哥,基站马上就要建好了,到时……”
王彪右手则习惯性地把玩着一件东西——那支至关重要的紫外线手电筒。
银灰色的金属筒身,大约一拃长,头部是黑色的灯罩。张翠花(李凌波)看得极其仔细,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烙印在脑海里:
品牌标识: 筒身靠近尾部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凸起图案,是“威龙”的商标。
开关位置: 筒身侧面,靠近灯头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黑色橡胶按钮,应该是开关。
磨损痕迹: 筒身中间有几道比较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过。尾部旋盖的边缘,金属似乎有些磨损发亮,显然是经常被拧动(换电池?)。
使用习惯: 王彪的手指粗短,他拿手电筒时,习惯用拇指按在开关上,其余四指包裹筒身。他时不时会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摩挲一下开关附近的金属。检查完一个人后,他通常会把电筒随手放在钱箱的盖子上,或者塞进自己厚棉袄外侧那个鼓囊囊的大口袋里。
张翠花的视线黏在那支手电筒上,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细节一一编码储存。筒身银灰、有商标凸起、侧边按钮开关、中部划痕、尾部磨损…习惯放口袋或钱箱上… 这些信息,将直接关系到她能否在城里买到足以乱真的仿品。
她的“丈夫”阿狗就在旁边,因为昨晚的“和好”而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她,不时低声问要不要下注。张翠花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几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王彪和他手中的“钥匙”。
赌场里的喧嚣仿佛成了背景噪音。张翠花(李凌波)像一只潜伏在阴影里的猎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幽幽的紫光之上。她知道,计划的成败,就看能否完美复制这支看似不起眼,却掌控着赌场核心秘密的手电筒。进城,迫在眉睫。
……
周日的寒风裹挟着细雪,抽打在通往县城的盘山路上。“张翠花”(李凌波)裹紧了头巾,脚步匆匆。山洞里那令人作呕的触感和王有才充满欲望的眼神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此刻,更强烈的任务紧迫感压过了一切。进城买“新衣服”,是她精心挑选的借口——刘春丽对她总往城里跑的不满早已写在脸上,但“新婚”媳妇过年想添件体面衣裳,在村里也算天经地义。
县医院那间熟悉的“妇(科)诊室”,门一关,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李依婷早已等在里面,看到堂哥进门时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紧绷,她心头一紧。
“有新情况?”李依婷声音压得极低。李凌波把他的计划认真向堂妹说出来。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小心地摊开在桌上。纸上是用铅笔仔细勾勒的紫外线手电筒图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标注:
整体外观: 银灰色金属筒身,约十五公分长。
品牌标识: 筒身尾部上方,一个模糊的盾牌状凸起图案,中间有“wL”两个字母。
开关: 筒身侧面中段,一个明显的黑色橡胶按钮。
磨损细节:
筒身中部,三道平行的、较深的划痕。
尾部旋盖边缘,一圈明显的摩擦亮痕。
黑色橡胶按钮边缘,有一小块细微的破损。
使用习惯备注: 王彪习惯拇指按开关,四指握筒身;常随手放置于钱箱盖上或塞入棉袄右外侧口袋。
“就是它!”李凌波指着图纸,语气笃定,“品牌是‘威龙’的。关键是这些磨损,必须一模一样!尤其是这三道划痕和尾部旋盖的亮痕,他经常摩挲。”
李依婷仔细看着图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堂哥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依旧惊人。她收起图纸,语气带着一种基层警员特有的务实:“放心,这东西有谱了。市面上‘威龙’牌的山寨货多得是,五金店、小商品市场一抓一把,手感重量也接近。都能发紫光,但都不是真紫外灯。我让老赵去弄一个回来,他是痕迹鉴定出身,做旧仿伤是拿手好戏。保证给你弄得跟王彪手里那支‘双胞胎’似的!”
她口中的老赵,是局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时间紧迫,李依婷立刻拿起诊室的内部电话,简短交代了几句。行动早已在暗中部署,警局上下都憋着一股为陈伟报仇、铲除毒瘤的劲儿。
等待仿制手电筒的时间并不长,却异常煎熬。李凌波坐立不安,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晚上的计划,每一个环节都可能致命。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诊室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着便服、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闪身进来,正是老赵。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长条状物品。
“李队,东西弄好了。”老赵声音沉稳,带着技术人员的冷静。他小心地打开报纸,一支银灰色的“威龙”牌手电筒露了出来。
李凌波和李依婷立刻凑上前。乍一看,和图纸上几乎分毫不差!老赵指着筒身:“按你的图,三道平行划痕,用细砂纸配合小锉刀做的,深度和走向一致。尾部旋盖边缘,用细砂轮打磨出长期摩擦的亮痕,还特意用机油混合了点灰尘做了点旧,模仿汗渍油污。按钮边缘这点破损,用刀片小心刮的。整体再用细砂纸做了轻度整体磨损,去掉新货的贼光。”老赵的手艺堪称鬼斧神工,这支崭新的山寨货,此刻看起来就像被王彪盘了几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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