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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孤骑闯山,血帕惊雷 (山西吕梁山,玄机堡前,三日后)
三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在吕梁山险峻的盘山古道上亡命飞驰。马蹄铁在裸露的岩石上撞击出点点火星,嘶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种不惜马力的决绝。当先一骑,正是白府忠心耿耿的老管事王有禄!他须发凌乱,满面风尘,嘴唇干裂出血,双眼因极度疲惫和焦虑而布满血丝,但握着缰绳的手却稳如磐石。身后两名年轻护卫同样狼狈不堪,一人肩头裹着渗血的布条,显然途中遭遇过截杀。
他们已狂奔三天三夜,人困马乏,几近极限。座下神骏口吐白沫,脚步踉跄,随时可能倒下。但王有禄不敢停!怀中贴身收藏的那方素白丝帕,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胸膛,那是大小姐白映雪最后的希望,是权家双子性命的寄托!
终于,前方峡谷尽头,一座依傍着万仞绝壁、与山岩浑然一体、几乎无法分辨轮廓的庞大石堡出现在视野中!玄机堡!大小姐舅父陈玄礼的隐世之所!白家最后的底牌。
“玄机堡!开门!定州白家!十万火急!王有禄求见陈玄礼老爷!” 王有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破裂,在山壁间激起微弱的回声。
堡墙高耸,寂静无声,仿佛一座死城。就在王有禄心沉谷底之际,堡墙上方几处看似天然岩石的孔洞中,无声无息地探出了几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精准地锁定了他们!
“来者通名!所为何事!”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王有禄滚鞍下马,踉跄几步,扑倒在紧闭的、布满苔藓的巨大石门之前。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方被汗水、血渍和尘土浸染的素白丝帕,高高举起,嘶声力竭:
“定州白家…家主白映雪…血书求援!呈…呈舅老爷…陈玄礼!此乃…大小姐生母遗物为凭!” 他特意强调了“血书”、“陈玄礼”和“生母遗物”!
丝帕在风中展开一角,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两截触目惊心的断簪——羊脂白玉,簪尖犹带锋芒!更有一张折叠的信笺隐约可见。
堡墙上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等着。”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王有禄和两名护卫瘫倒在地,仅凭意志支撑着没有昏厥。就在他们快要绝望时,那扇仿佛与山体长在一起的巨大石门,发出沉闷而巨大的“轧轧”声,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名身着灰色劲装、面容普通却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闪身而出,快步走到王有禄面前,目光如电扫过那方丝帕和断簪。他并未多言,只是沉声道:“跟我来。” 伸手接过丝帕包,转身便走。
王有禄挣扎着爬起,带着两名护卫,跌跌撞撞地跟了进去。沉重的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二) 青囊震怒,虎符点兵 (玄机堡,砺锋堂)
砺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没有奢华装饰,唯有四壁悬挂的各式冷兵器和巨大的北地地图透着肃杀之气。堂中主位,端坐着一位身着藏青布袍的老者。
老者面容清癯,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双眸深邃,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此刻却平静无波,正专注地用小锉刀打磨着一枚精巧的青铜机括零件。他看起来更像一位沉浸于技艺的儒雅匠师,而非一方枭雄。他便是白映雪的舅父,隐世于吕梁数十载,被少数知情人敬畏地称为“青囊先生”的陈玄礼。
那中年汉子——堡卫统领陈锋——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丝帕包:“禀主上!定州白家来人,呈白映雪小姐血书信物!言明以生母遗物为凭!”
陈玄礼手中的锉刀微微一顿。他并未立刻抬头,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零件和工具,用一方雪白的丝帕细细擦拭了手指,动作优雅而从容。然后,他才抬起眼,目光落在陈锋手中的丝帕包上。当看到那熟悉的素白丝帕(他早逝妹妹的遗物)以及帕角那个小小的、略显稚嫩的“雪”字绣样时,他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他伸出修长而稳定的手,接过了丝帕包。指尖触及那两截断簪的冰凉与断口的狰狞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帕,断簪跌落桌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展开那张折叠的信笺。
只有三个字:
“舅父!救”
墨迹浓黑,力透纸背!在“救”字的最后一笔收锋处,一点暗红早已干涸,却如同烧红的烙印,刺痛了陈玄礼的眼睛!那是血!映雪的血!
陈玄礼拿着信笺的手指,依旧平稳。但砺锋堂内的空气,却仿佛瞬间被抽空,温度骤降!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侍立两旁的陈锋和几名心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感到脊背发凉。他们从未见过主上如此…平静下的滔天震怒!
陈玄礼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堂下、形容枯槁、几乎只剩一口气的王有禄三人。他没有问话,但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已经让王有禄感到了无边的压力。
“说。” 陈玄礼的声音响起,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
王有禄强撑着精神,以最简练、最悲怆的语言,将定州粮战始末、金四爷与影佐的毒计、白府血战、玉簪断刃、粮仓被焚、漳水入城后的民心与困局,以及最重要的——山东权家双子现状:权世勋(长子)重伤垂危、权世勋(幼子)独撑危局整合海龙帮却遭伏击船沉人亡、下落不明,影佐杀局已至!统统道出!特别强调了权家兄弟的身份(白映雪之夫权世勋幼子及其兄长),以及他们与陈玄礼并无直接交集。
随着王有禄的讲述,砺锋堂内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当听到白映雪玉簪断刃、血战护府,听到权世勋(长子)重伤垂危、权世勋(幼子)生死未卜时,陈玄礼握着信笺的手指,指关节已然发白!
王有禄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伏倒在地,老泪纵横:“陈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已是山穷水尽!权家两位少爷…危在旦夕!求陈老爷看在…看在早逝的陈夫人(陈玄礼妹妹)份上,看在大小姐是您唯一的外甥女份上…救救他们!救救白家啊!”
死寂。
砺锋堂内落针可闻。唯有陈玄礼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笺,在微微颤抖。
良久,陈玄礼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足以劈开山岳的决绝锋芒!
“陈锋。” 他的声音如同金玉相击,清越而冰冷。
“属下在!” 陈锋单膝点地,肃然应命。
“鸣‘破军钟’!三响!” 陈玄礼一字一句,如同法令,“‘虎贲卫’全体集结!甲字武库全开!丙字粮仓装车!丁字马厩备最好的马!我要在半个时辰内,看到一支能踏平山东的铁骑!”
“破军钟三响?!” 陈锋和几名心腹悚然一惊!破军钟自玄机堡建成,从未响过三响!此钟一响,意味着倾巢而出,不死不休!
“是!主上!” 陈锋没有丝毫犹豫,眼中燃起熊熊战火,领命狂奔而出!
很快,三声低沉、雄浑、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与杀伐之意的钟声,如同沉睡巨龙的咆哮,自砺锋堂顶楼响起,穿透厚重的山岩,响彻整个玄机堡,并向着幽深的峡谷远远传荡开去!
“咚——!”
“咚——!”
“咚——!”
钟声未落,整个玄机堡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汇成金属的洪流,战马的嘶鸣响彻云霄!无数身着玄黑重甲、沉默如山的彪悍身影从各处涌出,迅速在堡内巨大的演武场列队!武库大门洞开,闪烁着寒光的劲弩、特制的破甲箭、精钢长矛、厚重的盾牌被迅速分发!粮秣被流水般装上特制的四轮大车!马厩中,数百匹神骏异常的北地战马被牵出,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白气!
陈玄礼站起身,走到堂中那幅巨大的北地舆图前。他的目光越过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山东半岛的石岛湾位置。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造型古朴奇特的虎符,上面铭刻着繁复的云纹和一只睥睨的猛虎。这枚“玄机虎符”,是他隐居数十年,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虎贲卫”唯一信物。
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两截断簪和那方染血的素帕,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他转身,将虎符交到一名早已侍立在旁、面容清俊、气质沉稳如渊的青年手中:“清河,堡内诸事,由你全权执掌。守好根基。”随后看向北方定州方向:“白鸿儒这老东西看来是真的老了,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老夫定让他好看!”
陈清河重重点头:“父亲放心!孩儿必不负所托!”
陈玄礼不再多言,大步走出砺锋堂。当他出现在演武场高台之上时,下方已集结完毕的三百“虎贲卫”精锐,如同三百座沉默的铁塔,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人人身披特制玄甲,背负强弩劲弓,腰悬长刀,手持丈二长矛,座下皆是肩高体壮、披着轻便链甲的战马!这支耗费陈玄礼半生心血、从未现世的力量,此刻终于露出了它足以撕裂山河的獠牙!
陈玄礼一身简朴的青衫,立于这钢铁洪流之前,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如同定海神针。他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声音平静地传遍全场,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力量:
“目标,山东石岛湾。”
“救人,杀人。”
“挡路者,死。”
“虎!” 三百虎贲,同声怒吼!声浪如同实质,震得山壁簌簌作响!
陈玄礼翻身上马,一匹通体漆黑、四蹄如雪的神骏。他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吕梁山,目光决绝。青囊不再悬壶,今日破军出山!为了妹妹唯一的骨血,为了那对未曾谋面却与妹妹血脉相连的苦命少年,也为了斩断那伸向华夏的倭寇毒爪!
“出发!” 陈玄礼一马当先,黑色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三百铁骑紧随其后,如同一条咆哮的黑色钢铁洪流,冲出玄机堡,碾过崎岖的山道,带着踏碎一切的意志,向着遥远的山东,滚滚而去!吕梁风起,直指怒海!
(三) 怒海惊涛,青囊天降 (山东石岛湾外海,三日后黄昏)
石岛湾笼罩在血色夕阳之下。海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权世勋(幼子)站在“福源渔行”后山的隐秘礁石上,脸色凝重如铁。兄长权世勋(长子)依旧昏迷,伤势反复,老郎中用尽了手段,也只能勉强维持一线生机。整合了“混海蛟”崔三的势力后,“怒海联盟”声势大振,但也彻底暴露了。影佐的报复,比预想的更猛烈、更直接!
就在一个时辰前,三条悬挂东洋旭日旗、装备精良的炮艇,在数条满载浪人和汉奸武装的机帆船护卫下,悍然闯入石岛湾!他们显然得到了精准情报,目标直指“福源渔行”和藏匿海龙帮残部的核心水洞!
战斗瞬间爆发!海龙帮和“混海蛟”的船只利用熟悉的地形,与敌人在狭窄的水道、礁石群中展开惨烈的周旋。“黑鲨”刘把头和“翻海蛟”陈五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但敌人火力凶猛,炮艇的小口径舰炮更是威力巨大,不断有联盟的船只被击沉、击伤!岸上,“福源渔行”也遭到了浪人高手的突袭,孙老鳖带着伙计和部分轻伤员拼死抵抗,伤亡惨重!
权世勋(幼子)被迫将重伤的兄长转移到后山这个更隐蔽的岩洞,由老郎中和少数人守护。他则在外围指挥,不断调派人手支援各处,如同救火队员。然而,敌我力量悬殊,防线在步步后退!
“二爷!陈五哥那边顶不住了!浪人太多了!刘把头请求支援!” 一名浑身是血的兄弟踉跄跑来报信。
“二爷!渔行…渔行快守不住了!孙掌柜中了一刀!” 另一名从山下冲上来的伙计带着哭腔。
权世勋(幼子)看着海面上燃烧的船只,听着山下传来的喊杀声,心沉到了谷底。手中的青玉韘被汗水浸透。难道…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放弃基业,带着垂死的兄长亡命天涯?
就在这绝望之际!
“呜——嗡——!”
一阵低沉、奇异、仿佛穿透云层而来的巨大嗡鸣声,压过了炮声和喊杀声,响彻整个海湾!
所有人,包括激战中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西面的天空!
只见血色的夕阳背景下,数十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从海岸线的方向低空飞来!那不是鸟!是…巨大的风筝?不!是特制的、如同巨鸟滑翔翼般的飞行器!每架飞行器下方,都悬挂着一名身着玄黑劲装、背负奇特装备的身影!
“那…那是什么?!” 敌我双方都惊呆了!
为首一架体型最大的飞行器上,站立着一个青衫飘拂的身影!正是陈玄礼!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海湾中那三条耀武扬威的东洋炮艇和正在围攻“福源渔行”的浪人主力!
“目标确认。” 陈玄礼的声音通过简易的传声装置,清晰地传入每一名“虎贲卫”耳中,“甲组!压制炮艇!乙组!清理岸上杂碎!丙组!寻找目标人物(权家兄弟)!行动!”
命令下达!天空中的“巨鸟”瞬间散开!甲组的十几架飞行器如同捕食的鹰隼,借着夕阳的掩护和海风的托举,无声而迅猛地扑向三条炮艇!
“八嘎!射击!快射击!” 炮艇上的东洋指挥官惊恐地嘶吼!机枪手慌忙调转枪口!
然而,已经晚了!
“咻咻咻咻——!”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括弹射声响起!从那些俯冲的飞行器上,暴雨般倾泻下无数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矢!这些短矢并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划出诡异的抛物线,精准地覆盖了炮艇的甲板、驾驶舱、炮位!更可怕的是,短矢触物即爆,释放出大量刺鼻的烟雾和细密的铁蒺藜!
“啊!我的眼睛!”
“是毒烟!咳咳…”
“脚下!有铁刺!”
炮艇上瞬间一片大乱!毒烟弥漫,铁蒺藜遍地,船员惨叫着倒下,失去了战斗力!
与此同时,乙组的飞行器俯冲向围攻“福源渔行”的浪人高手群!同样的毒烟铁蒺藜覆盖打击!浪人猝不及防,阵型大乱,攻势瞬间瓦解!孙老鳖和残存的伙计压力骤减!
丙组的飞行器则如同精准的猎鹰,在陈玄礼的亲自指引下,直扑权世勋(幼子)所在的后山礁石区!
权世勋(幼子)震撼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神兵,看着那青衫身影如同天神般驾驭着“巨鸟”降落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平坦礁石上。陈玄礼飘然落地,青衫未染尘埃,目光瞬间锁定了礁石上惊愕的权世勋(幼子),以及他身后岩洞中隐约可见的、躺在担架上的权世勋(长子)。
“你,是权世勋?” 陈玄礼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审视。他并不认识权家兄弟,只能根据情报和眼前人的气质判断。
权世勋(幼子)心中警铃大作!这神秘而强大的势力是敌是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刃,身体微微绷紧,眼神警惕:“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陈玄礼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权世勋(幼子)沾满血污却难掩清俊坚毅的脸庞,又落在他紧握的、那枚温润的青玉韘上。这玉韘的样式…他似乎是妹妹给她那不作为的夫婿白鸿儒的!且与映雪断簪风格相仿!再结合眼前少年与情报描述的年龄、气度相符,以及岩洞中那个重伤垂危的魁梧青年…
身份确认!
陈玄礼眼中冰冷的审视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长辈威严的关切。他没有回答权世勋(幼子)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兄长伤势如何?” 语气不容置疑,仿佛理所当然。
权世勋(幼子)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心中涌起巨大的惊疑与一丝荒谬的希望!此人…竟知兄长?!他强压激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兄长方才呕血,气息微弱…药石罔效…危在旦夕!” 他指向岩洞,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绝望与求助。
陈玄礼眉头紧锁,不再多言,迈步便向岩洞走去。权世勋(幼子)下意识想阻拦,却被陈玄礼身上那股无形的、令人信服的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
陈玄礼快步走入岩洞。昏暗的光线下,权世勋(长子)躺在简陋担架上,面色灰败如金纸,胸口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老郎中束手无策,满脸绝望。
陈玄礼蹲下身,伸出三指,搭在权世勋(长子)冰冷的手腕上。他的手指修长稳定,片刻后,眉头锁得更紧。他迅速解开绷带,查看那处致命的贯穿伤,伤口边缘呈现不祥的黑紫色,脓血渗出。他又翻开权世勋(长子)的眼睑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剧毒入心脉,外伤感染深入肺腑,加之旧创崩裂,气血枯竭…” 陈玄礼的声音低沉,“寻常手段,无力回天。”
权世勋(幼子)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就在这时,陈玄礼却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青玉小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九根长短不一、细如牛毛、闪烁着奇异幽光的金针!他拈起其中最长的一根,手指稳定得如同磐石,对着权世勋(长子)头顶“百会穴”、胸口“膻中穴”以及小腹“气海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闪电般刺入!手法玄奥莫测!
紧接着,他又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朱红如血、异香扑鼻的丹丸,捏开权世勋(长子)的牙关,强行喂入,并以特殊手法在其喉间一按,助其咽下!
“你…你做什么?!” 权世勋(幼子)又惊又急。
陈玄礼没有理会,专注地捻动着金针,指尖仿佛带着微弱的暖流。片刻之后,奇迹发生了!权世勋(长子)灰败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也似乎…稍微有力了一丝丝!
“金针渡厄,神丹吊命。十二个时辰内,他死不了。” 陈玄礼收针起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自信,“但能否活下来,还需静养与后续手段。此地不宜久留。”
权世勋(幼子)看着兄长那微弱的生机变化,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陈玄礼,眼中充满了震撼、感激和无数的疑问:“前辈…您…您究竟是谁?”
陈玄礼目光扫过洞外依旧混乱的战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护好你兄长。” 他转身走出岩洞。
权世勋(幼子)看着陈玄礼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青玉韘,一个模糊而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此人…莫非是…舅公李守拙口中曾隐晦提及的、白映雪那位神秘而强大的舅父?!定州的血书求援…竟真的引来了这通天的人物?!
此时,外面的战斗已近尾声。“虎贲卫”的雷霆打击彻底摧毁了敌人的战斗意志。陈玄礼站在礁石边缘,面向那条正在仓惶调头、企图逃跑的敌方指挥舰(一条较大的机帆船)。
“取我‘裂山’来。” 他淡淡吩咐。
一名如同影子般的护卫,立刻从巨大的飞行器挂舱中,卸下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迅速组装。片刻间,一具造型古朴、却散发着森然杀气的重型床弩出现在礁石之上!弩臂粗如儿臂,弩弦用的是特制的蛟筋混合金属丝,闪烁着乌光。一支通体黝黑、粗如标枪、箭头呈三棱透甲锥形、尾部刻着小小“青囊”二字的巨箭被填入弩槽!
陈玄礼亲自上前,校准!他眯起眼睛,目光穿透暮色与海风,仿佛用尺子丈量着距离与风速。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带着一种掌控乾坤的从容。
“嗡——崩!!!”
一声令人心悸的沉闷巨响!弩弦释放的狂暴力量,推动着那支恐怖的“裂山箭”,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跨越近千步的海面!
“轰——咔嚓!!!”
巨箭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条指挥舰的吃水线!厚重的船板如同纸糊般被撕裂!一个巨大的窟窿瞬间出现!冰冷的海水疯狂涌入!指挥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下沉!船上传来绝望的哭嚎!
一箭!定乾坤!
整个石岛湾,瞬间死寂!所有残存的敌人,看着那如同神罚般的一箭,看着礁石上那道青衫飘拂的身影,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权世勋(幼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出岩洞,正好目睹了这惊天动地的一箭!他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看着陈玄礼那并不高大却仿佛能撑起天地的背影,看着他转身望向自己时那深邃平静的目光,权世勋(幼子)不再犹豫。他上前几步,对着陈玄礼,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托付:
“晚辈权世勋(幼子),代兄长权世勋(长子),谢前辈救命之恩!更谢前辈解石岛湾之围!前辈大恩,权家兄弟没齿难忘!恳请前辈…护我兄长周全!” 他双手抱拳,姿态放得极低,将兄长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这位从天而降的神秘强者。
陈玄礼看着眼前这个在绝境中依旧坚韧、此刻又知进退、重情义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权世勋(幼子)手中的青玉韘,又看向岩洞中昏迷的权世勋(长子),最终落回权世勋(幼子)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
“起来吧,此地非久留之地。带上你兄长,随我走。他的命,我暂时保下了。至于你…” 陈玄礼的目光锐利起来,“接下此弩(指向那具尚有余温的裂山弩),石岛湾的残局,需要有人收拾干净。” 他将一个代表临时指挥权的玄铁令牌抛给权世勋(幼子),“‘虎贲卫’留一队人马助你。该杀的,一个不留。该收的,寸土不让。三日后,带人来此汇合。”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隐秘的坐标点。
权世勋(幼子)接过那冰冷的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重责任与无上信任,又看了一眼那具象征着无上武力的“裂山弩”,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挺直脊梁,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对着陈玄礼,深深一揖:
“晚辈…遵命!” 吕梁风起,青囊破军!权家兄弟的命运,在陈玄礼这双翻云覆雨之手下,迎来了决定性的转折!而接下来,权世勋(幼子),也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中,接过了掌控一方、重整乾坤的权柄!
烽火奠基第一段部分完,故事将步入1937年日军侵华,新的局面,已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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