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语气温柔,毫无责备之意,沈清钰心头一松,便将心中盘桓已久的打算娓娓道来。
他想寻一处临街铺面,开一桩正经营生,踏踏实实做点生意。
季月闻言微微一怔,眉头轻蹙,眼底掠过一丝惊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怜惜:“咱们沈家虽不算钟鸣鼎食之家,可也家底殷实,三代积业,难道还养不起你们父子三人?何须你亲自抛头露面,去外头风吹日晒、奔波劳碌?”
沈清钰却拉着母亲的手,撒娇般地晃了晃,声音软糯却坚定:“娘,您别担心。我现在虽不缺银两,但也想趁年轻多挣些家底。将来大宝要读书、娶妻成家,小宝出嫁也得备足嫁妆。我也想像您和爹当年那样,为孩子们早早置下宅子、铺子、田地,让他们不必为生计发愁。”
季月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动容,随即轻叹一声,握紧了他的手,半晌才低声道:“钰哥儿,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家虽未分家,可你爹和我早有打算。待到分家那日,我们两个老的拿一份,剩下的家产你们兄弟三人平分,绝不会少了你的一份,你两个哥哥也都点头应允了。你不必为钱财忧心,更不必急着出去吃这份苦头。”
沈清钰没想到父母早已为他谋划至此,心中如暖流涌过,眼眶微热。
他深吸一口气,仍坚定道:“娘,我明白您和爹心疼我,可这开铺子,并非只为谋财。我早有此愿,只是从前无暇顾及。如今家中安顿妥当,王嫂能管家理事,白槿与白烨也能助我打理铺务。我不会日日守在铺中,只抽空照应一二,算不得辛苦。您就让我试一试吧,让我亲手做点事,心里才踏实。”
季月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清冷寡言,如今却神采飞扬的儿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暗自思忖:钰哥儿性子素来内敛,自打回府后,反倒开朗了许多,如今竟主动筹划起营生来,莫非……是受了那秦大东家的影响?
季月敛了心神,正色问道:“钰哥儿,那你可曾想过,这铺子究竟如何开法?心里可有章程?可别一时兴起,却落得个虎头蛇尾。”
沈清钰略一沉吟,眸光微闪,透出几分笃定与自信:“我想在城中热闹地段开一家成衣铺,请一些手艺精湛的缝工与绣娘,专做女郎与哥儿的生意。咱们自家不是有绸缎庄和布庄吗?正好可作货源,省去中间辗转,成本也低些,还能把控品质。”
他唇角微扬,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与热忱。
前世,沈清钰是个小设计师,学的服装设计专业,还在读大学时便常为古风爱好者设计服饰与配饰。
而大沥朝的衣饰风格,与他熟知的华国古制颇为相似。
如今重来一世,也算是重拾旧业,以己所长,再闯一番天地。
正说着,沈源牵着大宝踏进门来,恰好听见这段话,不由抚掌笑道:“这主意甚好!过几日让你二哥陪你去几处地段看看,挑个旺铺,人气足、位置佳,生意自然兴旺。”
沈清钰心头一暖,他原以为父母会反对他抛头露面操持营生,没想到竟如此开明支持,甚至主动为他谋划。
他忙不迭地点头,感激道:“多谢爹娘,我定会用心经营。”
季月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你能有这份志气是好事。不过开铺子终究不是小事,牵涉人情往来、货品采买、账目核算诸多琐碎,还需思虑周全,步步稳妥,切莫急功近利。
沈源也在旁叮嘱:“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和家里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一旁的大宝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仰头问道:“爹爹,那我以后也能去铺子里帮忙吗?”
沈清钰笑着蹲下身,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柔声道:“当然可以。等你再长大些,识了字、懂了事,就能帮爹爹记账、招呼客人,做个小掌柜呢。”
沈源道:“待铺子定下后,我让二郎去绸缎庄和布庄打声招呼,让他们多留意些新样布料,尤其是适合女郎、哥儿的细缎与云锦,优先供给你这成衣铺,也算家里的一份支持。”
沈清钰心头滚烫:“爹,您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实在感激不尽。有您和娘,还有家人的扶持,我有信心把这铺子开好。”
季月望着眼前兴致高昂的哥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钰哥儿终究不该被拘在内宅,如今这般意气风发、心怀志向的模样,才更鲜活。
送走父母后,沈清钰独坐窗前,心中思绪如泉涌。他提笔在纸上细细罗列日后要办之事:
其一,隔个几日便前往新宅,查看修葺情况;
其二,挑选几个伶俐可靠的仆役;
其三,去城中几处繁华街巷走一走,实地考察铺面选址,最好离新宅不远,便于照应;
其四,替白槿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其五,……
他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景。
未来,仿佛不再模糊,而是被一盏盏灯火照亮,温暖而明亮。
忽地,一阵凉风穿窗而入,卷起几片落叶。沈清钰抬头望天,只见秋云淡淡,寒意渐起。
他心中轻叹:秋风已至,天日渐凉,该去布庄挑些厚实柔软的料子,给大宝和小宝做几套薄棉衣,莫让他们受了寒。
正思忖间,又想起一桩事——秦牧时今日遣人送来大批珍稀树木花卉,还亲自执笔,手绘了一幅精致的花园设计图。
自己竟还未备下谢礼,实在失礼。
该送些什么才好呢?沈清钰轻抚额角,陷入沉思。
秦牧时此人,生意通达南北,家境富裕,寻常的金银珠宝、珍馐美器,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未必入眼。
一想到那人清俊的眉眼、温雅的谈吐,沈清钰唇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人生得风度翩翩,待人谦和,纵然富贵逼人,却从不骄矜,反倒处处透着一股难得的雅致与从容。
送礼一事,倒真得细细思量,方不负这份情意。
忽而忆起上回相见时,秦牧时见他一直随身背着一个斜背包,曾笑着打趣:“你这包倒是别致,我也想要一个。”
沈清钰眸光一亮,心中已有主意——明日去城里的皮货铺,挑几块上等牛皮,亲手缝制一个精致的牛皮斜挎包作为回礼。
前世他是设计师,平日里也爱做些手工,裁剪缝纫、打孔上油皆不在话下。做个牛皮包,不过是信手拈来。
想到此处,他执笔在纸末添上一行小字:“购上等牛皮,制包赠秦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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