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的话像淬了毒的藤蔓,缠上人们被饥饿啃得发虚的心脏。篝火在夜里跳着,映得一张张脸忽明忽暗——有人犹豫,有人躁动,还有人眼里闪着被恐惧逼出来的疯狂。保守等死,还是冒险求生?在绝望的天平上,后者的砝码正一点点往下沉。
“赵强说得对!”一个瘦高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声音发颤却带着亢奋,“总不能在这儿啃草根等饿死吧?谁知道救援会不会来?说不定早把我们忘了!”
“对!往里走!肯定有果树,有兔子!”
“我受够这海风了!还有晚上那鬼叫,再待下去没饿死也先吓疯了!”
附和声像潮水似的涨起来,压得秦教官的劝阻没了声响。他皱着眉想再争,可看着那些发红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生存的本能面前,命令早成了没用的纸。林枫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军刀,他清楚,分裂已经拦不住了,硬拦只会炸得更凶。
混乱的争执最后落了定:队伍分成了两拨。赵强带着七八个要么想赌一把、要么被恐惧逼急的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往岛中心闯;秦教官、林枫、苏晚晴、王硕,再加上五六个觉得“守着海滩更安全”的人,选择留下,接着靠现有的资源撑。
那夜的营地静得怪。两拨人挤在同一个漏风的庇护所下,却像隔了层冰——赵强那边凑在一起,低声说着眼下的计划,语气里满是没头没脑的乐观;林枫这边则沉得慌,连呼吸都轻,没人敢提“赵强”,也没人敢提“明天”。
天刚蒙蒙亮,赵强一行人就收拾好了东西——几瓶水,还有之前省下的一点海鲜,装在破背包里,浩浩荡荡往林子走。路过秦教官身边时,赵强还特意停了停,撇着嘴笑:“我们去前面找‘天堂’,等安顿好了,说不定还能回来给你们分点吃的。”话里的刺,扎得人疼。
看着他们的背影钻进密林,留下的人都没说话。王硕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一群白眼狼!最好刚进去就撞见昨晚那鬼东西!”
秦教官叹了口气,眼底的疲惫都快溢出来:“随他们吧,管好我们自己。”他转头看向剩下的人,声音沉了沉,“食物还是大问题。林枫,晚晴,你们今天再去海滩和林子边上搜搜,看看有没有漏下的能吃的;其他人,接着加固庇护所,再试试编几个渔网,说不定能捞点鱼。”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过得像熬粥——慢,还没滋味。赵强他们没回来,连点动静都没有,那片密林像张嘴,把人吞了就没了声。林枫和苏晚晴的搜寻也没见好,找到的还是之前那几样植物根茎,偶尔捡点冲上岸的海藻,塞牙缝都不够。饥饿像条虫子,钻在每个人的骨头缝里啃——脸一天比一天凹,眼睛里的光也一天比一天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苏晚晴的状态越来越怪。她话更少了,常常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盯着林子深处发呆,林枫叫她三四声,她才慢悠悠地回过神,眼神空得很。有时她会蹲在地上,指尖在沙里划些扭扭歪歪的线——那些线,竟和之前在石碑上看见的刻痕有几分像。每次林枫凑过去看,她又会赶紧用脚把沙子抹平,低着头不说话。
到了第三天下午,林枫实在熬不住了——再找不到新食物,大家真要撑不住了。他决定沿着溪流往上游走点,哪怕多走几百米,说不定能找到新的植物,或者更平整的落脚地。苏晚晴听说了,非要跟着去,说“在营地里待着闷得慌”,林枫看着她苍白的脸,没拒绝。
两人沿着溪流往上走,越走林子越密,阳光都透不进来。溪流在这里变急了,岸边的石头滑得很,踩上去得格外小心。走着走着,林枫突然停了脚,手里的军刀“唰”地抽了出来——他的瞳孔缩得紧,盯着前面的岸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片岸边,乱得像被野兽闯过。
几个破背包被撕成了条,散在泥里,空水瓶、烂衣服、还有几支断了的笔,扔得满地都是。地上有拖痕,一道一道,陷在泥里,还能看见几处暗红的印子,早干了,黑沉沉地渗进苔藓里。风一吹,空气里飘来股怪味——甜丝丝的,还带着点腐臭,闻着让人胃里翻。
苏晚晴跟在后面,看见这景象,突然捂住了嘴,脸“唰”地白了,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林枫的心沉到了底。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他回头冲苏晚晴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过来,自己则握紧军刀,一步一步挪过去——每走一步,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胸口。
没看见尸体。可这乱劲儿,比看见尸体还吓人——背包是被撕碎的,不是拉开的,布片上还留着尖牙似的口子;拖痕弯弯曲曲,像是有人被拽着跑,最后没了力气。
正看着,林枫的目光突然被溪流对岸的一块石头勾住了。那石头平得很,上面用暗红的东西涂着个符号——扭扭曲曲的,有螺旋,有尖刺,中间还画着个像“眼睛”的图案,正往下“滴”着红,看着就邪门。
这符号,他见过——兜里那个小雕像的纹路,还有林子里石碑上的刻痕,都跟它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不是人慌里慌张能画出来的!
林枫的后背瞬间冒了汗,他眯着眼再看,发现符号下面还有几串英文字母,也是用那暗红的东西写的,歪歪扭扭,像是快没气时划上去的:
“It wAtchES…”
(它在注视……)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直钻头顶!林枫猛地回头,看向四周的林子——静得可怕,连鸟叫都没有,可他却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树影里盯着他,冷得像冰。
“林枫……”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也看见了那符号和字,身体抖得像筛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恐惧里,还藏着点别的——像是……共鸣?身子颤得厉害,却没往后退,反而盯着那符号,眼神直勾勾的。
“走!快回去!”林枫冲过去,一把拉住苏晚晴的胳膊,转身就往回跑。
他不敢回头,连呼吸都不敢停——他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画符号”的东西,正站在树后面,盯着他们的背影笑。
两人跌跌撞撞跑回营地时,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脸白得像纸。林枫扶着树喘了半天,才把溪边的景象断断续续说出来。话刚落,营地就静了——连风都停了,只有海浪拍着沙滩,“哗啦,哗啦”,像在哭。
赵强他们的下场,像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最后一点侥幸。恐惧不再是晚上的嚎叫,也不是脑子里的低语——它变成了溪边那暗红的印子,变成了石头上那邪门的符号,变成了“It wAtchES”那几个字,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座岛,不是“有危险”——它有“主人”,一个藏在暗处、充满神秘、满是恶意的主人。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向四周的林子,又看向黑沉沉的海——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鸟,一举一动,都被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
守着海滩,真的安全吗?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每个人的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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