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艾森。可惜啊，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艾森眨了眨眼，反问尼可：
“……时间不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用魔法石就能实现永生吗？”
尼可温柔地笑了笑，回答艾森：
“是啊，魔法石……它确实是我毕生的杰作。不然我也不可能在500年间，再也造不出比它更厉害的东西了。”
他轻抚着自己那近乎透明的皮肤，继续对艾森说：
“艾森，或许你我的魔法知识不相上下，但我活了600年所积累的经验，肯定比你多得多。”
“……嗯，这是当然。”艾森回应道。
“永生，光听着确实很美好，但像你这样的魔法师，应该很清楚吧？死亡是无法逃避的。”
尼可说道，“总有一天，我们都要踏上离别之旅。”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憧憬。
尼可说得确实有道理，但艾森还是忍不住满心疑惑。
“话是这么说，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你至少还能随心所欲地推迟死亡吧？”
尼可轻笑一声，站起身望向窗外，对艾森说：“艾森，你看看那个。”
艾森顺着尼可指的方向望向窗外，巴黎绚烂的夜景映入眼帘。
四处闪烁的霓虹灯将漆黑的夜晚装点得格外华丽，过往车辆的前灯勾勒出一道道光的弧线。
望着这一切的尼可，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疏离：“艾森，时代已经变了，像我这样的老古董巫师，也该是时候退出舞台了。”
说完，他转过头来，对艾森眨了眨眼，笑着说：“你也是见证过好几个时代变迁的魔法师，对吧？那你更该明白，拥有与他人不同的时间流速，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艾森突然想起尼可曾写给自己的信里，有这么一段话。
【无论如何，愿你能愉快地享受失而复得的青春。
作为这个领域的先行者，我想说，活得比实际年龄年轻，未必全是好事，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总能在生活中找到值得开心的事。】
艾森压低声音对尼可说：“可即便如此，活着不就能找到更多快乐吗？”
“啊，那是当然。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祝福……不过嘛，有时候也难免会有疲惫和厌倦的时候。”
这位活了600多年的伟大老者，平静地露出了微笑，“只是偶尔，我会格外想念那些已经离去的人。每当这时，我就会想，或许在死亡这场旅途中，能找到别样的快乐。”
不知是因为尼可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时光重量，还是因为喉咙里涌动的酒精，艾森竟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深藏的困惑说了出来，那份他对所有人，甚至对自己都隐瞒的困惑：
“尼可……既然如此……如果说，不用死亡也能找到那份思念的慰藉，你会怎么做？”
3年前，摄魂怪让艾森看到的内心世界；还有不久前，厄里斯魔镜向艾森展现的欲望，在那里面，艾森看到了自己手持巨大时钟的模样，一座无比巨大、仿佛装下了整个宇宙的白色时钟。
尼可看到艾森这副模样，惊讶地笑了起来：“哦呀，原来你见过厄里斯魔镜了啊！”
这次轮到艾森震惊了：“不，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看来阿不思没跟你说啊？”
尼可咯咯地笑着对艾森说，“阿不思藏匿魔法石的地方，就在那面镜子里！他还总说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得意得很呢！”
一瞬间，艾森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阿不思这家伙，竟然骗了自己！
尼可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艾森说：“厄里斯魔镜啊，它总是会给人带来迷惑。”
尼可的眼睛闪了闪，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水晶一样发亮：“艾森，你刚才问我，如果不用死亡也能找到思念的慰藉，我会怎么做，对吧？答案其实很简单！”
“……？”艾森满脸疑惑。
“巫师要永远像孩子一样纯粹啊，哈哈！”
这位664岁的老者，用孩童般的语气，给出了一个谜一般的答案。
艾森突然想起，那个在厄里斯魔镜中只映照出自己模样的小男孩，不禁露出了微笑：“这答案我喜欢。”
——————
“那么尼可先生，我们下次再见。”哈利挥手道别。
“好，一路顺风，哈利。还有艾森，你也要常写信来！”尼可笑着回应道。
“多保重身体。”艾森补充道。
一天之后，尼可在门口为准备离开的艾森和哈利送行。
没有什么特别的道别语，只是一场约定了重逢的、再平常不过的分别，仅此而已。
圣诞节的第二天，12月26日的早晨，天空飘着雪。
“哈……”
哈利望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对艾森说道：“圣诞假期还没结束呢，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艾森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尼可曾说过的那段趣闻，便开玩笑似的笑着对哈利说：“要不要去见见格林德沃？”
哈利也笑了，回答艾森：“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黑巫师吗？哈哈，这玩笑可真够大胆的。”
但艾森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笑个不停。
哈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这是玩笑吧？”
“不好说啊……或许目前还是。”
其实艾森挺好奇那家伙的“火盾护身”，打算找个时间去会会这个“人才”。
光听名字，大致就能想象出那种魔法的形态，而将防御魔法运用得如此具有攻击性，这种思路还挺新颖的。
不过嘛，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剩下的圣诞假期该做些什么。
哈利看着艾森陷入沉思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对艾森说：“嗯……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不如在假期结束前回霍格沃兹怎么样？”
“直接回学校？为什么啊？”艾森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和有求必应屋里的迪克、阿多拉还有海德薇一起过圣诞节。它们也是家人啊！”哈利解释道。
看着哈利这份体贴的心意，艾森咧嘴一笑：“好啊，那我们趁现在还在巴黎，给他们买点礼物，然后赶紧回去，马上就走？”
“额……现、现在就走吗？”
“对啊，你不是很想快点见到它们吗？”
“……嗯，可是……不多逛逛巴黎，真的没关系吗？”
哈利显然陷入了两难，一边是对等待自己的朋友们的牵挂，一边是对游览巴黎的渴望，这两种心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艾森抬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说道：“好吧，那我们今天就痛痛快快地在巴黎玩一天，明天再回霍格沃兹。”
黑巫师也好，厄里斯魔镜也罢，魔法石也好，偶尔抛开这些，痛痛快快玩一天，也没问题吧？
而结论就是，他们玩过头了。
艾森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20世纪的麻瓜世界，可在霍格沃兹待的这3个月，似乎足以让他的思维倒退回去。
他习惯性地施展魔法，结果不小心闯进了禁止进入的区域；下意识地想掏出魔杖，又慌忙收了回去；甚至不知不觉中就用悬浮咒把东西飘了起来。
虽然有惊无险地应付了过去，但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法国傲罗。
这全都是因为在尼可家喝了酒。
很明显，艾森这具年轻的身体酒还没醒。
不然以他这个熟悉麻瓜社会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错。
总之，艾森和哈利把在巴黎旅行时买的东西、吃的食物还有纪念品，满满地塞进旅行背包后，再次向英国出发。
这次他们还是用了非法门钥匙，伴随着一阵肚子被揪紧的感觉，两人顺利回到了英国。
只要回到英国，再用幻影移形就能到达霍格沃兹了。
可能是因为艾森还有点醉意，他们落地时比目标地点稍微高了一点，但没什么大问题。
学生们几乎都离校了，霍格沃兹显得格外安静。
艾森和哈利沿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往上走，朝着有求必应屋走去。
“迪克，我们回来啦！”哈利喊道。
“主人！你们回来得真早啊！”迪克回应道。
“叽噜噜！”
“呱啊啊！”
两只动物和迪克这个家养小精灵出来迎接他们。
他们放下行李，向迪克问道：“我们不在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主人。迪克一直好好看管着呢，它大概是放弃反抗了，一直安安静静地保持着老鼠的样子。”
“那就好，有你看着肯定没问题。对了，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
艾森说着，递给迪克一套厨房用具。
收到这套闪闪发光的新厨具，迪克惊叹不已。
其实艾森原本想送迪克衣服，但众所周知，不能给家养小精灵送衣服。
“天啊！主人，迪克肯定是最幸福的家养小精灵了！”迪克激动的说道。
“你能喜欢就好。”
艾森给阿多拉的礼物，是特意在巴黎找到的肥鹅肝，还把它做成了肉干。
他一开始还担心肥鹅肝能不能做成肉干，不过对魔法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叽噜噜！咕噜噜！”
阿多拉叼着肉干，一边用力咀嚼，一边扑扇着翅膀叫着。
大概翻译过来就是“这是除了克拉肯肉之外最好吃的东西”的意思。
“海德薇，这是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最后给海德薇的礼物，是哈利亲手准备的，那是一瓶龙鳞抛光剂，不过艾森有点怀疑海德薇自己能不能用这个。
但不管怎样，海德薇看起来很喜欢，这就够了。
他们简单地分完纪念品和礼物后，拿吃着从厨房拿来的蛋糕和派，简单地庆祝了一下圣诞节。
虽然不华丽，但这种朴素的圣诞节也很不错。
这大概也是在寻找生活中那些微小的快乐吧。
他们笑着，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小派对。
……不过，艾森好像忘了什么事。
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老宅。
一个面色苍白如幽灵的英俊男子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圣诞节……应该到了啊……他们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满心忧郁的样子，克利切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说道：“艾森先生和哈利先生怎么可能顾得上主人您这种人呢。”
“闭嘴，克利切。”小天狼星呵斥道。
咚！咚！
挂在墙上的肖像里，布莱克校长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得给阿不思捎个信才行。”
今天的布莱克老宅，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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