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七月,林小满的小学毕业典礼刚结束,她就攥着那张“三好学生”奖状,一路跑回老房子。书包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她迫不及待想把奖状拿给阿柚看——这是她们约定好的,要把每一次的“好消息”都分享给对方。
可推开阁楼的门,小满却愣住了。
往常只要她回来,阿柚总会第一时间飘到门口,蓝布旗袍的衣角轻轻晃动,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可今天,阁楼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风铃的“叮铃”声,安静得让人心慌。
“阿柚?”小满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她快步走到衣柜前,那本民国日记好好地躺在木盒里;又跑到窗边,柚子树的枝叶在阳光下舒展,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满的心跳慢慢加快,她沿着阁楼的角落一点点找,嘴里不停喊着“阿柚”,声音从一开始的雀跃,渐渐变得发颤。直到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才猛地停下脚步——那根外婆编的红绳,不见了。
红绳是系得很紧的,怎么会突然不见?小满想起之前梅雨季木盒受潮时阿柚变弱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阿柚出事了?
她疯了似的跑下楼,抓住正在择菜的外婆:“外婆,我的红绳不见了!阿柚也不见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外婆放下手里的青菜,拉着小满坐在椅子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急,慢慢说。”等小满喘匀了气,外婆才轻声说,“今天早上我晒被子时,看见红绳掉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就捡起来放在你床头了。”
小满愣了愣,转身就往阁楼跑。果然,枕头边放着那根熟悉的红绳,只是绳子上沾了点泥土,像是从树下捡回来的。可阿柚呢?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小满把红绳重新系回手腕,系得比平时更紧,然后坐在床边,对着空气小声说:“阿柚,我知道你在的,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出来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透过窗户,把阁楼染成了暖黄色。小满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一阵微弱的风从衣柜那边飘过来,阿柚的身影慢慢显现——只是她的轮廓比梅雨季时还要淡,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连旗袍上的栀子花都快看不清了。
“阿柚!”小满扑过去,却差点穿过她的身体。
阿柚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对不起,小满,让你担心了。”她飘到床边,指着小满手腕上的红绳,“早上我想帮你把红绳晒一晒,让它沾点柚子树的香气,可刚飘到树下,就觉得浑身没力气,只能看着红绳掉在地上……”
小满这才注意到,阿柚的脚下,似乎有淡淡的光在慢慢消散。她想起之前阿柚说的“羁绊越深,存在越稳固”,难道是自己最近忙着准备毕业考试,陪阿柚的时间少了,她们的羁绊变弱了?
“都是我的错,”小满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该只顾着考试,忽略你的。”
阿柚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是你的错,小满长大了,本来就该有自己的事要忙。”她飘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只是……我好像快要记不清哥哥的样子了,也快要记不清娘绣的栀子花是什么颜色了。”
小满心里一疼,她突然想起日记里阿柚写的“等哥哥回来”,想起她们在柚子树下的约定。她站起身,拉着阿柚的手——虽然只能摸到一阵风,却还是紧紧攥着:“阿柚,你别害怕,我会帮你记着的。我每天都给你讲哥哥的故事,每天都陪你看柚子树,我们的羁绊不会变弱的!”
她把那张“三好学生”奖状举到阿柚面前:“你看,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分享好消息。”
阿柚看着奖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点点,旗袍上的栀子花也隐约露出了淡白色。“谢谢你,小满。”她轻声说,一阵暖意飘过来,轻轻拂过小满的脸颊,像是在拥抱她。
那天晚上,小满没有写作业,而是坐在床边,给阿柚念了一整晚的日记,从阿柚第一次学绣栀子花,到哥哥参军前的约定,一字一句,念得格外认真。阿柚靠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身影在月光下,慢慢恢复了些往日的模样。
临睡前,小满对着空气说:“阿柚,以后不管我有多忙,都会每天陪你说话,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黑暗中,阿柚的声音轻轻传来:“嗯,永远都是。”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小满手腕的红绳上,红绳微微发亮,像是在守护着这个承诺。阁楼里的暖意,比往常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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