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斜斜地落在老院子里。林小满推开阁楼的窗，一股混着槐花香和泥土湿气的风涌了进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槐花瓣，是昨夜的风雨吹落的，粉白相间，像撒了一把碎雪。
“小心别把花瓣吹进书里。”阿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回头，看见他站在书架旁，指尖正轻轻拂过窗台上的花瓣——那些花瓣竟真的被他的动作带得轻轻颤动，没有飘进阁楼里。
她笑着转过身，伸手捡起一片完整的槐花瓣：“今年的槐花开得真盛，落了这么多。”阿澈走过来，身影靠在窗边，和她一起看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经过雨水的冲刷，槐树枝叶愈发繁茂，枝头还挂着未被吹落的花苞，沾着晶莹的水珠，像是缀满了小珍珠。
“你小时候总爱收集槐花瓣，说要做‘槐花书签’。”阿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结果花瓣晒枯了，你哭了好久，说书签不好看了。”
林小满的脸微微发烫。她确实记得这件事，大概是七岁那年，她捡了满满一篮子槐花瓣，铺在院子的石桌上晒，结果正午的太阳太烈，花瓣很快就卷了边，颜色也变得暗沉。她坐在石凳上哭，阿澈在她身边蹲了很久，最后借着风把一片刚落下的、还带着露水的花瓣吹到她手心里，才算哄好她。
“这次我肯定能做好。”林小满捏着手里的花瓣，转身从书桌抽屉里翻出压花器——是她昨天从网上买的，专门用来做干花书签。阿澈凑过来看，指尖点着压花器的格子：“这个比你小时候用的厚重书方便多了，那时候你把花瓣夹在字典里，结果字典都被染成了黄色。”
“那不是不懂嘛。”林小满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把槐花瓣放进压花器的格子里。阿澈的身影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一片一片地摆放花瓣，偶尔用光轻轻调整花瓣的位置，帮她摆得更整齐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压花器上，也落在他透明的指尖，泛着淡淡的暖光。
摆好花瓣，林小满扣上压花器的盖子，放在书桌的角落。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书架上的《天文学导论》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昨天跟着网课学了航天器轨道计算，你帮我看看算得对不对？”
阿澈点点头，跟着她走到书桌旁。林小满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演算过程：“就是这个，以猎户座β星为参考点，计算航天器的变轨参数，我算了好几遍，不知道对不对。”
阿澈俯身看着笔记本，指尖的光落在公式上，一行一行地仔细看。他的眉头偶尔微蹙，偶尔又舒展开，看得格外认真。林小满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安稳——就像从前她写作业时，他在旁边安静陪着的模样，只是现在，他能更清晰地参与到她的生活里。
“这里的轨道偏心率算错了。”阿澈的指尖点在一个数字上，“应该是0.23，不是0.32，你再重新算一遍，用这个公式。”他抬手在笔记本的空白处，用光画出正确的公式，旁边还标注了计算步骤。
林小满拿起笔，按照阿澈说的重新演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落下的槐花瓣轻响混在一起，格外惬意。阿澈在她身边陪着，偶尔提醒她哪里算错了，语气耐心又温柔，像个认真的老师。
算到一半，楼下传来快递员的电话，说有她的包裹。林小满放下笔，起身往楼下跑，阿澈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脚步轻快的模样，眼底不自觉地漫上笑意。
包裹是航天模型套件——林小满昨天买的，想试着组装一个猎户座β星的航天器模型。她抱着包裹跑回阁楼，拆开包装，里面是一袋袋细小的零件和一张组装说明书。阿澈凑过来看，指尖点着说明书上的步骤：“这个不难，我帮你看步骤，你组装零件。”
林小满点点头，拿起一个小小的机身零件。阿澈的光落在说明书上，帮她放大细小的文字和图示：“先装起落架，再装推进器，注意零件的方向，别装反了。”
阳光渐渐西斜，窗台上的槐花瓣又落了些，轻轻铺在压花器上。阁楼里，林小满专注地组装着模型，阿澈在她身边耐心指导，偶尔用光帮她固定住细小的零件。暖黄的台灯不知何时被点亮了，柔和的光笼罩着书桌，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终于装好了！”林小满举起组装好的航天器模型，眼底满是兴奋。模型不算大，却做得很精致，机身涂着银灰色的漆，推进器上还贴着她用贴纸做的小星星。阿澈看着模型，身影比刚才清晰了些，显然是心情很好：“很漂亮，比你小时候拼的积木飞船好看多了。”
林小满笑着把模型放在书架上，和那本《天文学导论》、装着信和橘子糖的木盒摆在一起。她回头看向阿澈，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窗外的槐树上，又有几片花瓣轻轻落下，落在窗台上，也落在她心里。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有旧窗台的槐花瓣，有手边的航天梦，还有这个陪她长大的“鬼”，把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酿成了时光里最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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