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右手还贴在冷血医生的胸口，掌心压着那枚刚剥离出来的金色晶体。他没急着收手，反而多按了两秒，像是确认这心跳是不是真的稳住了。指尖传来微微搏动，不快，但结实。
头顶的星河裂缝已经闭合大半，只剩几道细长的银线在虚空中缓缓愈合，像被无形的手一针一线缝了起来。阿喵瘫坐在滑板残骸边，尾巴软塌塌地拖在地上，剑身黯淡得几乎看不出光。小橘缩在他脖子窝里，火苗弱得像快熄的蜡烛芯，可爪子还死死抠着他的外卖服领子。
社恐雷劫漂在半空，雷云缩成拳头大小，安静得不像话。
李狗蛋慢慢把手收回，把晶体举到眼前。它不再冰冷刺骨，也不再往外渗黑气，反倒暖乎乎的，像个煮熟的鸡蛋。
“行了。”他咧嘴一笑，牙上还有点血，“系统，别装死，报个到。”
【检测到守护意志达标，等级跃迁启动……升级完成！】
【奖励：混沌味辣条生产线x1】
声音干巴巴的，跟以前一模一样，可李狗蛋听着却想笑。他低头从腰间摸出最后一个空辣条袋——边角都磨毛了，印着歪歪扭扭的“劲爆牛筋面”几个字。他抖了抖袋子，袋子居然自己展开，在空中转了个圈，化作一面流动金光的小旗，“啪”地一声插进废墟地面。
旗面没字，可仔细看，能瞅出三个模糊轮廓：锅、铲、人蹲着啃辣条。
“不是成神。”他拍了拍旗杆，“是开张。”
阿喵耳朵抽了抽：“你又发什么疯？”
“开工。”李狗蛋回头，冲它扬了扬下巴，“雕个传送带，别告诉我你只会雕城堡。”
阿喵翻白眼：“老子是剑尊，不是技工。”
但它还是懒洋洋抬起前爪，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射出，在空中划出螺旋轨道。轨道一圈圈延展，渐渐成型，像根盘山公路似的悬在半空。
小橘鼻子哼了一声，冒出一小簇火苗。
“还记得你第一次喷火烤红薯吗？”李狗蛋戳了戳它的脑袋，“给老爷子烤的，炭都没打匀，一半生一半焦。”
小橘甩尾巴：“那老头后来天天等我。”
“那就再来一次。”他拍拍它，“热场用。”
小橘深吸一口气，鼻孔喷出一缕暖火，顺着剑气轨道蔓延过去。火焰沿着轨道烧了一圈，轨道微微发红，开始缓慢转动。
社恐雷劫也动了。它爪子一松，把雷云压缩成一颗跳动的小球，轻轻往前一推。雷球滚上传送带，发出“咚、咚、咚”的节奏，像谁在敲鼓。
轨道转得更快了。
空气中浮现出一条虚影生产线，从投料口到包装机全凭想象拼凑，可偏偏运转流畅。第一包辣条缓缓成型——通体幽紫，表面浮着细碎星光，像是把整片夜空揉进了包装纸。
李狗蛋伸手抓过，撕开一角，咬了一口。
“咔。”
脆的。
一股暖流从喉咙滑下去，直奔四肢百骸。不是灵气，也不是能量，更像……十万顿路边摊的烟火气，全在这口辣条里炸开了。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暴雨天送餐摔进水坑、妹妹发烧时攥着他手指喊哥哥、第一次模拟成功后傻笑三分钟……
都不是大事。
可就是这些事，让他现在还能站这儿，嘴里嚼着辣条，看着宇宙发呆。
他咀嚼的动作忽然停住。
瞳孔微缩。
不对劲。
刚才那一口，不只是他自己尝到了味道。
星空深处，有东西醒了。
不是敌意，也不是攻击意图，而是一种……纯粹的饥饿感。就像他小时候蹲在巷口，看见别的孩子吃零食时那种眼神。遥远，沉默，却牢牢锁定了这包辣条的香气。
李狗蛋缓缓抬头，望向宇宙尽头。那里黑得彻底，连星都没有。
他笑了。
“行啊。”他把剩下半包辣条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想吃？那就来买。”
脚下一踢，地上那块碎成渣的滑板残骸突然嗡鸣起来。木板自动重组，裂缝弥合，轮子重新嵌入轴心。一枚新生的九转金丹从废墟里浮起，嵌进滑板底部，表面流转着混沌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
他翻身踩上，滑板腾空而起。
“下一站——”他抬手一指深空，“把辣条卖给混沌！”
身后，早餐摊的炊烟正袅袅升起。老板在煎饼铛前忙活，油条在锅里噼啪作响。广场舞音乐不知谁放的，又响了起来，《最炫民族风》的前奏刚起，一群人就围了上去。
阿喵趴在地上，尾巴懒洋洋甩了甩：“记得带特产回来。”
小橘挣扎着想跟上去，可飞到一半就被李狗蛋一把捞住后颈皮，扔回地面。
“看摊。”他说，“别让谁偷我旗。”
小橘落地打了个滚，火苗弱了弱，还是倔强地站起来，冲天嘶叫一声，算是回应。
社恐雷劫没说话，只是把雷云轻轻往上托了托，稳稳悬在新防护罩顶端。它没躲，也没抖，就这么静静漂着，像颗守夜的灯。
冷血医生还躺在结界里，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他口袋里的半截辣条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了什么。
李狗蛋滑行至高空，滑板轮子与空气摩擦出淡紫色火花。他低头看了眼重建的早餐摊，烟火缭绕，人声喧闹，像个不该存在于宇宙废墟里的奇迹。
他摸了摸腰间的空袋子们。
然后一脚蹬地，滑板如箭射出，直扑深空。
滑行途中，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包新辣条，撕开包装，扔向身后。
包装袋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突然自燃，化作一道金光，钉进远处虚空。金光扩散，隐约勾勒出一个招牌形状——
“李记辣条，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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