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生活局限在沈砚的顶层公寓里。
外界关于“深渊科技”被突击搜查、涉嫌多项重罪的新闻开始小范围流传，但在沈砚有意的控制和引导下，并未引起过度的舆论风波，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苏晚，没有让她的信息和照片出现在任何报道中。
公寓成了她临时的避难所和疗伤之地。手臂上的淤青在周医生给的药膏作用下渐渐淡化，但心理上的冲击需要更长时间来平复。
夜深人静时，那黑暗设备间的门、李组长狰狞的脸，偶尔还会闯入她的梦境，让她惊醒，冷汗涔涔。
沈砚似乎变得异常忙碌，白天几乎不见人影，但每晚都会回来。
他不再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有时会在客厅处理一些文件，或者仅仅是坐在那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两人之间的相处，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静。
苏晚谨记着自己“被保护者”的身份，尽量不打扰他。
她会自己看书，看电影，或者研究周医生留下的一些关于缓解焦虑和压力的资料。
她也会尝试着做一些简单的食物。第一次使用那个堪比专业餐厅的厨房时，她还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弄坏了哪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厨具。
但当她成功地煮出一锅还算像样的粥，并鼓起勇气盛了一碗放在正在看文件的沈砚面前时，他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起勺子吃完了。
那之后，苏晚偶尔准备一些简单的餐点，就成了两人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
他没有说谢谢，但她能感觉到，那种生硬的、带着审视的距离感，似乎在一点点消融。
这天下午，苏晚正窝在沙发里看一本关于密码学的书，她试图从中寻找更多与父亲研究相关的灵感，公寓的门被推开，顾琛跟着沈砚一起走了进来。
顾琛看到苏晚，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苏小姐，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顾助理。”苏晚放下书，站起身。面对顾琛，她总是带着几分感激，是他一次次在关键时刻接应她。
沈砚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松了松领带，对苏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看向顾琛，示意他汇报。
“老板，‘深渊’那边的初步审讯结果出来了。”
顾琛的声音压低了些，但在这安静的客厅里依然清晰，“李强（李组长）扛不住，交代了不少。他们确实长期为一个代号‘先生’的人服务，主要负责处理‘先生’提供的各类‘原始数据’，进行清洗、标注和初步分析。‘先生’每次都是通过加密的虚拟渠道下达指令和传递数据，他们从未见过其真人，甚至连声音都经过处理。”
“先生……”沈砚重复着这个代号，眼神锐利，“和之前陈岚提到的‘G’是否有关联？”
“李强不清楚‘G’，他只认‘先生’。但根据他描述的运作模式和数据处理类型，与陈岚提供的部分信息能对上，高度疑似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势力。”
顾琛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李强交代，大约在半年前，‘先生’曾特别要求他们集中处理过一批非常特殊的代码和数据碎片，要求极高，甚至派了专人来‘指导’。他记得，那批数据里，反复出现一个缩写——‘p.t.A’。”
“p.t.A？”沈砚眉头紧蹙。
“我们查过了，公开信息层面，没有找到与之完全匹配的知名机构或项目。但是，”
顾琛语气加重，“在交叉比对苏明远教授遗留的笔记和未公开手稿时，我们发现，他在去世前几个月，曾在私人通信中多次提到，他受一个名为‘普罗米修斯技术联盟’（prometheus technology Alliance）的匿名组织邀请，参与一项‘可能改变未来安全格局’的尖端密码学项目前期研讨。而这个组织的缩写，正是——p.t.A！”
苏晚猛地捂住了嘴，心脏狂跳！普罗米修斯技术联盟！p.t.A！父亲果然参与其中！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他看向苏晚，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和激动。
“继续说。”
“根据李强的模糊记忆和‘深渊’服务器残留的碎片化日志，我们推测，‘先生’或者说‘G’，极有可能与这个‘p.t.A’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其中的核心成员。他们当时要求‘深渊’处理的，很可能就是苏明远教授参与项目时产生，或是与之相关的部分技术数据和代码！”
顾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清晰线索！直接指向了‘G’可能隶属的组织！”
苏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p.t.A……这个神秘的组织，父亲生前最后接触的存在，竟然也与“G”紧密相连！父亲的死，他研究成果的被盗用，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这个“普罗米修斯技术联盟”！
“查！”沈砚的声音冰冷而斩钉截铁，“动用一切资源，挖出这个‘p.t.A’的底细！它的成员、目的、资金来源，所有信息！”
“是！”顾琛领命，但又有些犹豫，“不过老板，这个组织看起来非常隐秘，恐怕……”
“再隐秘，也会有痕迹。”沈砚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鹰，“从苏明远教授当年的联系人、通信记录，以及‘深渊’处理过的所有与p.t.A相关的数据流向入手。还有，陈岚那边，再想办法接触，她可能知道更多。”
“明白！”
顾琛汇报完毕，很快便告辞离开，去执行新的指令。
客厅里再次剩下沈砚和苏晚两人。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
苏晚还沉浸在刚刚得知的惊人信息中，心潮澎湃。
她看向沈砚，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沈总……p.t.A……我父亲他……”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沈砚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语气是罕见的平和，“你父亲的冤屈，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的肯定像一股力量，注入苏晚的心中。
她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泪光：“我一定会找到真相！”
沈砚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和无穷决心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在你找到真相之前，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G’和p.t.A，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不要再轻易涉险。”
这近乎是直白的关心，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别样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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