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凡几乎未曾合眼。
眉心的低鸣,腕带可能存在的窥探,残响中被污染的颤音,还有明晨那场充满未知的密会…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翻腾,交织成一张危机四伏的网。
他强迫自己休息,保存体力,但神经始终紧绷着,留意着门外的一切动静。走廊里巡逻的脚步声似乎比往常更密集了一些,间隔时间也略有不同,像是在进行某种不引人注目的调整。这细微的变化让林凡更加确信,基地的戒备等级在暗中提升了,而这一切,很可能都与那晚的不速之客以及他这个“特殊个体”有关。
凌晨五点左右,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稀疏,恢复了往常的规律。这是换岗的时间,也是一天中守卫相对疲惫、注意力可能出现短暂松懈的窗口。
林凡悄无声息地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他换上最不起眼的深色训练服,检查了一下周身,没有携带任何可能发出声响或留下痕迹的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六点二十五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片寂静。
六点二十九分,他的手指按在了门内的手动解锁开关上——这是为了防止电子系统完全锁死而设置的物理备用装置,通常只有内部人员知晓。
六点三十分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响动从门锁内部传来,并非他这边触发。几乎是同时,林凡用力向里扳动了手动开关!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外面走廊空无一人,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主照明尚未完全开启。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条滑溜的鱼,瞬间闪身而出,并在离开的刹那,反手轻轻将门推回原位。几乎就在门合拢的瞬间,他听到内部电子锁重新啮合的轻微嗡鸣。
好险!
他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目光迅速扫过走廊两端。
空无一人。
阿翎计算的时间精准得可怕。
他不敢耽搁,根据记忆中基地的结构图(之前闲极无聊时研究过走廊里的疏散指示图),迅速向b7区域移动。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尽可能利用墙壁的阴影和设备的遮挡,避开那几个他知道的固定监控探头角度。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巡逻人员。这反而让林凡更加警惕,这要么是阿翎动了什么手脚,要么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很快,他来到了b7区域。这里接近基地的边缘,是备用设备和通风系统的维护区,平时很少有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和尘埃的味道。一个不起眼的、标有“检修中”的金属栅栏门虚掩着。
林凡侧身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的、布满各种管道和线缆的通道,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红色的工作灯提供照明。
他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穿行,找到了第三通道的入口——一个需要弯腰才能进入的通风管道检修口,栅栏盖已经被卸下放在一边。
管道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林凡一咬牙,矮身钻了进去。
管道内壁冰冷粗糙,充满了金属的腥味。他只能匍匐前进,方向感在黑暗中逐渐迷失,只能依靠管道壁上传来的微弱震动和空气流动来判断大致方向。
爬行了大约十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光。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光是从另一个检修口栅栏的缝隙中透出的。
他停在光影之外,轻轻叩击了两下管道壁。
咚…咚…
片刻沉默后,对面传来了回应。
咚…咚咚…
一长,两短。
是阿翎!
林凡松了口气,快速爬到检修口,轻轻推开栅栏。
外面是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设备间,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零件箱,阿翎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停止运行的空气净化机组后面,对他招了招手。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并且神经高度紧张。
“快过来,这里暂时是监控盲区,但我屏蔽了附近的运动传感器,时间不会太长。”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林凡迅速钻出管道,躲到机组后面,与阿翎汇合。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信号很急。”阿翎直接问道,目光扫过林凡,确认他没有受伤。
林凡没有时间寒暄,将他关于“残响”被污染、潜影腕带可能存在周期性外部窥探信号,并且该信号能与他眉心疤痕产生共振的发现,用最简洁快速的语言说了一遍。
阿翎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尤其是当听到窥探信号与林凡疤痕共振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你确定?”她的声音干涩。
“我确定。”林凡重重点头,“那种共振非常细微,但绝不是错觉。它们的能量特质,同源。”
阿翎靠在冰冷的机组上,深吸了一口充满尘埃的空气:“…比我父亲猜想的还要糟糕。”
“你父亲笔记里提到过类似的东西?”林凡急切地问。
“他后期的一些零星记录里,提到过一种假设,认为幻界系统的底层逻辑可能并非纯粹的技术造物,而是基于某种…更古老的、带有‘意志’的‘规则碎片’构建的。它像病毒一样,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和同化性。”阿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残响’中被混入了这种东西,那它们就不仅仅是能量残留,而是…‘种子’。”
“种子?”
“嗯。缓慢影响接触者,扭曲他们的认知,甚至…在合适的时机,将他们‘同化’为系统的一部分,或者变成某种…通道。”阿翎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守夜人一直在研究‘残响’,试图从中找到对抗幻界公司的力量,却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帮敌人培养温床!”
这个结论让林凡头皮发麻!
“我们必须告诉墨菲先生!”林凡急道。
“怎么告诉?”阿翎反问他,眼神锐利,“通过可能被监控的腕带?还是直接去主厅?我们拿什么证据?就凭你的感知和我的推测?林凡,你现在的身份是‘高风险隔离对象’,而我只是一个二级队员。我们的话,有多大分量?一旦打草惊蛇,让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它’察觉,后果不堪设想!它可能立刻发动,或者彻底隐藏起来!”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当然不!”阿翎斩钉截铁,“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无法反驳的证据!”
“怎么获取?”
阿翎的目光投向幽深的管道深处,眼神闪烁不定:“有一个地方…或许保留着最原始、未经过多处理的‘残响’样本,甚至可能有早期的研究记录。”
“哪里?”
“‘残响’收容库的最底层…封存区。”阿翎的声音压得极低,“那里收容着最早期的、也是最危险、最不稳定的几件‘残响’物品。墨菲先生严禁任何人靠近,连‘文书’都很少进去,那里的监控和防御级别最高,但也正因为如此,或许…那里的‘污染’痕迹会更明显,甚至可能找到早期被忽视的记录!”
闯入禁地?林凡的心提了起来。这太冒险了!
“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
“正常途径肯定不行。”阿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我知道一条几乎被遗忘的维护通道,可以绕过大部分常规防御,直达封存区的外围气闸。这是我父亲笔记里偶然提到的,他参与过基地最初的改造设计…但那里同样危险,而且一旦触发警报…”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这是一场豪赌。用巨大的风险,去博取一丝获取证据的机会。
林凡看着阿翎,看着她眼中那份为追寻真相不惜一切的决然,还有那份沉重的、来自父辈的阴影。
他又想到自己眉心的秘密,那与自己命运纠缠不清的诡异力量。
退缩吗?继续回到那个隔离房间,等待不知是救赎还是毁灭的结局?
不。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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