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美琴见天色已晚，便温声提议：“小悠，你送送鸣子吧。”
鸣子连忙摆手：“不用麻烦的！我现在已经是上忍了，能保护好自己，而且就在村子里……”
“真是了不起呢。”美琴先笑着夸赞，随即还是将悠唤到身边，压低声音叮嘱了几句。
悠在心里轻叹，却不愿拂了义母的好意。
他走到鸣子身旁，语气温和：“还是让我送你吧。”
鸣子顿时脸颊绯红，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美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轻笑：“路上注意安全，不用太着急回来。”这话中的暗示让鸣子连耳根都红透了。
悠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鸣子却忍不住想——他一定听出了伯母的言外之意。
站在一旁的佐子看着这一幕，脸色已经有些发沉。
美琴目送着悠和鸣子并肩走出大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收回目光。
这时，她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转头看见佐子神情格外认真：“母亲，我想跟您和父亲说件事。”
美琴有些诧异。
小女儿很少用这样正式的称呼。
“怎么了，佐子？”
——————
路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鸣子亦步亦趋地走在悠身旁，心跳声大得几乎要淹没周围的虫鸣。
她悄悄攥紧衣角，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题，却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今天谢谢你了，鸣子。”悠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义母很开心。”
“都是应该的！”鸣子连忙摇头，“阿姨真的很温柔……”
.........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悠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开口：“义母今早才从休眠中苏醒，对很多事还不了解。她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太在意。”
鸣子只觉得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攥紧了般疼得发慌。
她慌忙低下头，蔚蓝的眼眸瞬间蒙上水雾，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滑落。
“我、我知道的……”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没往那方面想……”
悠能感受到她的难过，却只能狠下心装作不知——长痛不如短痛。
他不能耽误她们。
接下来的路程，鸣子始终低着头，拼命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十几年的倾慕，还未说出口就被委婉地拒绝，这份苦涩让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这段路在她看来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悠将她送到公寓门口，转身准备离开时，那句“再见”像最后一道判决。
看着他的背影，鸣子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那扇通往光明的大门即将对她彻底关闭。
鸣子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悠....”
鸣子哽咽着唤出那个名字。
悠闻声转过身，看见她正努力对他微笑，可泪水却不断从眼眶滚落。
她仰起脸，那双总是明亮的蓝眼睛此刻盈满泪水，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眼皮上。
鼻尖通红，嘴唇被咬得发白，却还固执地想要维持笑容。
“悠……”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
嘴唇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挽留的话，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配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肩膀轻轻抽动。
泪水不断滑落，她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但她依然抓着悠的手没有松开。
鸣子慌乱地别过脸去，用袖子用力擦拭脸颊。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马上就好……“
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不断涌出。她越是擦拭，肩膀就颤抖得越厉害。
悠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鸣子依然无法平复情绪。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想像往常那样装得洒脱，可嘴角刚扬起就垮了下去。
此刻的她，根本做不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果现在松开这只手，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终于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悠……”她哽咽着，“要不要……进来坐坐？”
这句话刚说出口，新的泪水就又涌了出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狼狈。
“就一会儿……”她小声补充道，带着卑微的祈求，“喝杯茶就好……”
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太多未说出口的期待与惶恐。
悠凝视着鸣子泪眼朦胧的模样，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她微微发抖的肩膀。
“好。”
这个简单的字让鸣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手指颤抖着在包里翻找钥匙。
“我、我这就开门……”
钥匙串叮当作响，她试了几次才成功打开门锁。
推开门的瞬间，她回过头来看向悠，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一个带着怯意的笑容。
悠迈步走进玄关，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茉莉香。这个小小的公寓收拾得很整洁，却透着一丝冷清。
鸣子局促地跟在他身后，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每个角落，担心哪里不够整洁，或是摆设不够得体。
“请、请坐！”她急忙示意沙发的位置，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哽咽，“我马上泡茶……”
直到看见悠在沙发上坐下，鸣子才手忙脚乱地准备茶具。
打开橱柜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茶叶罐，她慌忙扶正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期间总忍不住回头确认悠还在原处。
“不用着急。”悠轻声说。
鸣子背对着他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慌乱。热水冲入茶杯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她端着茶杯转身时，悠注意到她的眼眶又红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他面前，澄黄的茶汤因为手的颤抖微微晃动。
“这是……上次任务带回来的茶叶。”她小声说着，在他身旁坐下，却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是她买过最贵的茶叶，几乎花光了当时两个月的薪水。
悠端起茶杯，茉莉的清香扑面而来。他抿了一口，温度刚好。
“很好喝。”
鸣子的手指绞着衣角，目光不时瞥向他，又迅速移开。
“悠……”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其实我……”
话到嘴边却又停住。她低下头，金发垂落遮住了侧脸。
悠放下茶杯，静静地等待着。
鸣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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