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赶到医院急诊区的时候，ct片子已经拍完了。
他目光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一张病床上——
他奶奶正靠坐在床头，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但神情还算安稳。
“妈，奶奶怎么样？”他快步走过去，声音还带着微喘。
蒋曼见到儿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来了？别急。万幸没什么大事，尾椎骨检查了没问题，就是手掌撑地的时候手腕崴了一下。
有些挫伤，得好好休养一阵子。”
听到确切的诊断，周凛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环顾四周，“爸呢？”
“去办住院手续了，医生建议观察几天，稳妥些。”蒋曼解释道。
病床上，奶奶靠坐在床头，见到大孙子，脸上立刻堆起慈祥的笑容，反过来安慰他：
“我都跟你爸妈说了，不要打给你，耽误你工作。你看你，急吼吼地跑过来，我这就是点小伤，又不严重。”
周凛心头发软，上前轻轻握住奶奶没受伤，布满皱纹的手。
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关切：“奶，您摔倒了，我怎么能不来？我得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一直站在窗边没作声的爷爷这时开口，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这是什么话？孙子大了，家里大事小事都应该告诉他一声！”
他看向奶奶，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你以后可得千万小心，那片菜地雨后泥滑，我说了多少次……”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感激：“今天多亏了小麦那孩子，到你奶奶要去菜地，打扫卫生时特意在附近。
正好眼疾手快地搀了你奶奶一把，卸了大半的力道。不然你奶奶要是结结实实坐下去，后果可真不敢想。”
奶奶也连连点头，心有余悸：“是啊，多亏了那孩子，劲儿大，又稳当，做活儿也仔细。”
蒋曼在一旁点头，理性地安排着后续。
“嗯，请吃饭估计她那个性子也不肯去。回头就让文渊给她封个厚实的红包，必须好好谢谢人家。”
奶奶点头同意，看着忙前忙后的家人，想到刚才的惊险，不禁感慨：
“封个大一点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没看到大孙子结婚呢，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这话像是一个无意中抛出的引线。
蒋曼闻言，眼睛一亮，笑着看向周凛，适时地抛出了重磅消息：
“妈，您还不知道吧？周凛这小子，交女朋友了！”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爷爷奶奶同时睁大了眼睛，奶奶甚至忘了手腕的不适，身体微微前倾，连珠炮似的追问：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姑娘？人怎么样？”
爷爷虽然还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上扬，跟着问道：“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周凛被长辈齐刷刷的，期盼目光包围。
他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
“怎么了这是？什么事这么热闹？” 父亲周文渊办完住院手续，拿着单据回来。
观众又多了一位。
周凛在全家人期待的注视下，简单介绍了林听晚的情况：
“她叫林听晚，都城人，还在读大学，学金融的，人……”
蒋曼听晚听完，也在一旁笑着补充：“是个顶顶漂亮大方的孩子，眼神干净，很有灵气。一看就让人喜欢。”
爷爷奶奶听得高兴得合不拢嘴，奶奶连连说：“好啊，你喜欢就好！
你打小就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让人操心，你认定的人，准没错。”
爷爷也颔首表示赞同，随即关切地问：“……什么时候方便，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周凛想了想，他奶奶住院，明天估计会有不少亲戚朋友来探望，环境嘈杂。
他沉吟片刻，轻声承诺：“过两天，等奶奶这边安稳些，我问问她，再带她来看看您二老。”
- - -
晚上，夜深人静。
周凛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林听晚的电话
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周凛，你奶奶怎么样了？”
这一刻周凛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需要她，不单想听到她的声音，还想把她抱进怀里。
他把医院的情况，奶奶的伤势，家人的反应，都细细地说了一遍。
林听晚在那头听得很认真，然后关切地问：“那你晚上睡哪儿？”
“我今晚在我爸妈家。这边离医院近，明天早上好去换我爸。”周凛回答。
“嗯，”林听晚的声音很柔软，“你们都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周凛的声音接着透过听筒传来，放下炸弹：
“晚晚。”
“嗯？”
“奶奶他们都想见见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林听晚镇定自若的回应，逻辑清晰，理由充分：
“奶奶住院了，于情于理，我去探望都是应该的。”
周凛在电话这头挑眉，这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这么淡定？是因为之前见过我蒋曼女士，有经验了？
然而，电话刚一挂断，林听晚飞快地给苏晓晓发去一串消息：
「救命！！！他奶奶住院了！我可能要去看望了！！这算不算变相见家长？！我有点紧张！！」
苏晓晓的回复带着一连串问号：「？？？淡定淡定，什么情况，从头细说！」
林听晚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苏晓晓，「哇哦！没想到你们之间进展这么快，做火箭呢！」
林听晚愣了一下，回道：「快吗？」
苏晓晓，「快啊！你现在只是女朋友，其实是可以不见的。你不怕万一以后……那啥，多尴尬？」
林听晚看着屏幕，冷静想了想，她确实没想过不去。
「分手？就算分手了，我也不可能后悔当下的选择。」
苏晓晓，「行！敢爱敢恨！
确实，于情于理，老人家受伤住院，你又在本地，不去确实不合适。但第一次见面就在医院，也挺特别。」
「就只能买点实际的水果礼盒吧，再搭一份适合老年人、好吸收的滋补品？比如蛋白粉或者燕窝？」
这和林听晚想的差不多。
正当她琢磨着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周凛发来的消息。
「奶奶喜欢吃晴王葡萄和芒果。买水果就好，不用买别的，破费了她反而不好意思。」
「市第一医院，住院部7楼，VIp 703病房。」
看着这条充满安抚意味的信息，林听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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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医院，VIp单人病房。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
周凛走到奶奶病床边：“奶，待会儿有个人想来看看您。”
他奶奶闻言眼睛倏地一亮，立刻猜到了：“是……是那姑娘？”
周凛点头，眼神柔和：“是听晚，她一会儿就到。”
奶奶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自己鬓边花白的头发：
“哎呦……我这躺在病床上，头发也没梳利索，多不好看，别吓着人家孩子……”
“奶奶，”周凛笑道，“好看的。”
一旁的爷爷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帮着老伴理了理枕头，然后对周凛说：
“……你还不快去门口迎迎人家？医院这么大，别让姑娘自己找不着路。”
“好，我这就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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