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树叶边缘泛着浅黄，风一吹，“哗啦”响着，像在说悄悄话。苏清月提着铁皮水壶，踩着田埂往果园走——这几天天旱，她每天都来给果树浇两回水，盼着果子能长得结实些。
刚走到最前面那棵果树下，她的脚步突然顿住，水壶“哐当”放在地上。树枝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像一个个小灯笼，有的还沾着层薄霜，阳光一照，亮得晃眼。最大的那个苹果挂在树杈上，比她的拳头还大，红得发紫，看着就甜。
“晏廷！兰兰！快来啊！”清月的声音带着颤，又满是欢喜，她伸手碰了碰苹果，果皮光滑冰凉，心里一下子涌上来热流——这果树种了两年，从春天买苗被骗，到夏天修枝施肥，再到秋天盼结果，终于有了收成！
“咋了清月？”晏廷扛着锄头从玉米地跑过来，张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刚摘的棉花。招娣也蹦蹦跳跳地跟过来，嘴里喊着“是不是苹果熟了？”
一进果园，招娣的眼睛瞬间亮了，挣脱开张兰的手，跑到果树下，仰着脖子往上看，小胳膊举得高高的，却够不着苹果：“苹果！好多苹果！我要吃最大的那个！爹，你帮我摘那个！”她指着树杈上那个最大的苹果，声音脆得像铃铛。
晏廷放下锄头，笑着走过去。他踮起脚，伸手够到那个大苹果，小心地拧下来，怕碰坏了果皮。他从口袋里掏出块粗布，把苹果擦得干干净净，递到招娣手里：“慢点吃，别噎着，刚熟的苹果甜，核小。”
招娣抱着苹果，张开嘴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她含糊地说：“甜！太甜了！比镇上买的糖还甜！娘，兰兰嫂子，你们也吃！”
张兰笑着接过晏廷递来的另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心里满是欢喜：“真甜，之前咱们天天浇水、施肥，没白费功夫。”
“可不是没白费嘛！”李桂英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果园。她扶着果树的枝干，看着满树的苹果，眼睛慢慢红了，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掉，却笑着说：“终于结果了……春天买苗被骗，我还以为今年又没指望了，多亏了周明帮忙追回钱，重新买了好苗；夏天天旱，你们爷俩天天浇水到半夜，晏廷爬树修枝，差点摔下来；兰兰和晓燕还来帮忙施肥……现在好了，终于有苹果了，以后咱们每年都有苹果卖，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她伸手摸了摸苹果，像是摸着宝贝，又说：“等苹果摘下来，先给周明和晓燕送一筐，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多；再给张婶他们送几个，邻里之间互相照应；剩下的，咱们拿到镇上卖，也能添点家用，给招娣买糖，给兰兰扯块布做新衣裳。”
“娘，咱们现在就摘吧！”招娣吃完苹果，把核揣进兜里，拉着李桂英的衣角，“摘完苹果，我跟你们一起送周明哥家去！”
晏廷点点头，从家里搬来竹筐，清月和张兰帮忙摘苹果。晏廷站在凳子上，够高处的苹果，小心地放进竹筐里，怕碰伤；清月和张兰摘低处的，把有虫眼的挑出来，放在另一个小筐里，留着自己吃。招娣也想帮忙，却够不着，只能蹲在旁边，把掉在地上的苹果捡起来，擦干净放进小筐里，嘴里还哼着儿歌。
没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竹筐苹果，红彤彤的堆在筐里，看着就喜人。晏廷把竹筐扛在肩上，清月提着小筐，招娣跟在旁边，一起往周明家走。田埂上的玉米已经成熟，金黄的玉米穗垂着，风里带着玉米的清香和苹果的甜香。
“周明哥！晓燕姐！”招娣刚到周明家门口，就大声喊起来。晓燕正在院子里编竹篮，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周明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晏廷肩上的竹筐，笑着迎上去：“这是……苹果熟了？”
“是啊，刚摘的，给你们送点尝尝。”晏廷把竹筐放在地上，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周明，“你尝尝，看甜不甜。”
周明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甜汁一下子溢出来，他眼睛亮了：“甜！太甜了！比镇上供销社卖的苹果还甜！这苹果长得好，果皮亮，果肉也细，要是拿到供销社卖，肯定受欢迎！”
晓燕也拿起一个苹果，尝了一口，笑着说：“真甜，清月姐，你们太能干了，把果树种得这么好。”
“还得谢谢你和周明帮忙，”清月笑着说，“之前买苗被骗，要是没有周明帮忙追回钱，咱们也种不上这么好的果树。”
周明摆摆手，语气真诚：“谢啥，都是一家人。你们放心，这苹果我帮你们在供销社推销，我跟县城的收购商熟，让他们来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比你们自己去镇上卖省事多了。”
晏廷和清月一听，心里更踏实了，连忙说：“那太谢谢你们了！有你帮忙，我们就放心了。”
招娣拉着晓燕的手，小声说：“晓燕姐，等苹果卖了钱，我让娘给你买糖吃，跟我上次吃的一样甜！”
晓燕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姐姐等着。”
往回走的时候，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晏廷扛着空竹筐，清月牵着招娣的手，张兰跟在旁边，讨论着等苹果卖了钱，要给招娣买新鞋子，给李桂英扯块布做棉袄，再攒点钱，明年再多种几棵果树。
风里的苹果甜香还没散，招娣哼着儿歌，脚步轻快。李桂英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回来，笑着迎上去：“苹果送了？周明咋说？”
“周明说帮咱们推销，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清月笑着说，“娘，咱们的日子，以后肯定越来越红火！”
李桂英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果园里的苹果还挂在枝头，像一个个希望，照亮了顾家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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