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名下的三十多家产业，盈利状况良好。”陈浪继续说道，“它们现在依然属于你。你预付的一千亿，我收下了，那是对我帮你除掉最大障碍的酬劳。至于事成之后的两千亿……交易的主体都不存在了，自然作废。但作为补偿……”
陈浪的目光落在龙玉娇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承诺。
“我保证你在帝都的荣华富贵，安全无虞。你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你可以用你的钱，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过的生活，结婚、生子、经商，或者找个地方安静度日，没有人会再强迫你，没有人会再剥夺你的资格。你的命运，从此刻起，只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这……”龙玉娇彻底呆住了。陈浪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因家族覆灭而笼罩的绝望阴云。
荣华富贵？安全无虞？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些……是她曾经在龙族内部倾轧中，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她奋斗的目标，从来只是“不被淘汰”，而不是真正的“自由”！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无法消化。怨毒和愤怒还在心底翻腾，但一个新的、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却如同野草般顽强地冒了出来。
没有龙族的束缚，没有传承的压力，拥有庞大的财富和……眼前这个冷酷男人承诺的庇护？
“为……为什么？”龙玉娇的声音带着茫然和难以置信，“你……你灭了我全族，现在却要给我这些？”
陈浪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难明：“因为你预付了一千亿，展现了你的诚意和决心。也因为……你提醒过我小心袭击，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份人情，我认。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着龙玉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陈浪行事，有仇必报，有恩也记着。龙傲天和柳家是仇，必报。你预付的千亿和当初的提醒，是交易和人情，该还。给你一个安稳富足的后半生，了结我们之间所有的因果。这个结果，比你当初设想的最好结局——在龙族内部险胜，然后继续在那个泥潭里挣扎——如何？”
“而且你会亲眼看见，亲身体验，一个全新世界的诞生。”
“这将是一个没有压迫，不分种族，不分国度，人诡共存的美好世界！”
龙玉娇沉默了。
她看着陈浪，看着这个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却仿佛掌控着整座帝都命运的男人。
心底那滔天的怨气和恨意，在对方这冷静到残酷的分析和这意想不到的“补偿”面前，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瘪了下去，只留下一种空荡荡的、夹杂着巨大悲哀和一丝荒诞解脱感的复杂情绪。
是啊，她当初设想的最好结局是什么？
是在家族内部的腥风血雨中险胜，拿到传承手杖，然后继续在龙族这个巨大的牢笼里，与其他长老、与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周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现在……牢笼被彻底砸碎了。
虽然砸碎的方式是如此的血腥和彻底，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依靠，但……她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真正的“自由”。
代价是她的整个家族。
这个代价，沉重得让她窒息。但陈浪抛出的“自由”和“保障”，却又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让她无法彻底沉沦于绝望。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坐在陈浪大腿上，主动诱惑他的样子；想起了他推开自己说“改日吧”时那可恶又冷静的表情；想起了自己预付千亿时那份孤注一掷的豪赌……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而现在，梦醒了，赌桌被掀翻了，庄家用最暴力的方式通杀了所有人，却唯独给了她这个曾经的“合作者”一个……不算最差的退场券？
龙玉娇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恸，而是混杂着认命、苦涩和一丝连她自己都厌恶的……解脱。
“呵呵……呵呵呵……”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陈浪……你真是个魔鬼。你毁了我的一切，却又给了我一个我从未敢想过的……‘新生’？”
她抬起头，直视着陈浪，“好，我接受你的‘保证’。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我陈浪的承诺，从不落空。”陈浪的声音平淡，却带着重逾千斤的分量。
“那……我的东西呢？”龙玉娇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我的产业，我的钱……”
“你的产业清单和账户，磐石统领稍后会整理好交给你。钱，都在你自己的账户里，没人动过。”陈浪回答得很干脆，“至于那个传承手杖……”
龙玉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那是龙族力量的象征！
“……也还给你。”陈浪接下来的话让她再次愕然。
“还给我？”龙玉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它对你，或许还有一点念想的意义，或者自保的价值。”陈浪淡淡地说，“对我而言，控制龙炁的钥匙？呵……”他轻笑一声，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掌控感，“我不需要靠一件死物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靠它来控制什么。帝都的秩序，现在由我的意志和力量来定义。手杖你留着，做个纪念，或者防身。只要你不蠢到用它来对付我。”
龙玉娇彻底无言。她看着陈浪，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男人。
他的强大，他的冷酷，他的……气魄？或者说，是那种视所谓“神器”如无物的绝对自信？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谢谢。”最终，她只能干涩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复杂心绪。
她接过磐石统领适时递上来的、一个装着产业文件和个人物品的密封箱。
至于那根象征着龙族至高权力、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传承手杖，也被一名士兵用一个古朴的木盒装着，送到了她的面前。
龙玉娇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木盒，感受着里面隐隐传来的、熟悉的龙炁波动，心中五味杂陈。
家族的荣耀，弟弟的野心，父亲的期望……一切都随着这个盒子，变成了沉重的过往和冰冷的遗物。
“陈浪……”龙玉娇抱着箱子和木盒，走到指挥室门口，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我们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吗？包括那个‘改日’？”
陈浪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只有指尖夹着的诡烟，烟灰无声地掉落。
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想着改日的事，可见龙族喜淫本性难改。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龙族注定失败的原因吧。
完全凭着本能做事，根本不考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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