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感受到山魈的气息，脸色变了一下，但并没有太过畏惧，似乎见惯了各种诡异。他嘿嘿一笑，搓着手指：“入门费啊兄弟！不管你是人是诡，想在这片‘鼠道区’混，就得给‘铁颚帮’上交保护费！一人五灰晶，或者等值的玩意儿！”
又是保护费！陈浪心中暗骂，这鬼地方真是寸步难行。他们现在身无分文。
“我们没钱。”陈浪实话实说，“能不能用别的抵？或者，哪里可以快速赚到灰晶？”
“没钱？”男人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在郑芊花和小霜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淫邪和贪婪，“这妞和这小丫头倒是细皮嫩肉的……拿去‘粉红沙龙’说不定能换几个钱……”
“你找死！”山魈眼中凶光一闪，匕首瞬间抵在了男人的喉咙上，冰冷的杀意让男人瞬间僵住，脸色煞白。
“别……别动手！大哥！我开玩笑的！”男人吓得连忙求饶，“赚灰晶……去……去河边的‘拆解场’或者‘排污管道’碰碰运气吧……那里经常招临时工，拆解废件或者清理管道里的辐射淤泥……就是……就是折寿的活儿……”
陈浪让山魈收起匕首，冷声道：“拆解场怎么走？”
男人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往……往河边走，看到冒黑烟的大棚就是……各位大哥大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了我吧……”
陈浪不再理会他，带着三人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走去。看来，无论到哪里，力量和威胁都是最直接的语言。
锈水镇内部比远处看起来更加庞大和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自发形成的蚁巢。街道狭窄曲折，各种违章建筑层层叠加，几乎看不到天空。肮脏的孩童在污水里奔跑，瘾君子蜷缩在角落，武装人员巡逻而过，对眼前的苦难视若无睹。
他们一路躲避着不必要的目光，终于来到了镇子边缘，靠近那条浑浊的铁锈色河流的区域。这里的环境更加恶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酸蚀味和化学污染物的恶臭。巨大的、简陋的工棚连绵不断，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切割和敲打声。这就是“拆解场”，锈水镇的血液之一，负责将废墟中淘来的各种废弃物拆解成有用的零件和材料。
工棚外聚集着大量等待工作的贫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几个监工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电击棒和皮鞭，正在大声吆喝，挑选着身强力壮的人。
陈浪看着眼前的情景，心头沉重。在这种地方工作，恐怕真的和那男人说的一样，是拿命换钱。
“妈的，这比末世前的血汗工厂还黑。”山魈低声骂道。
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找工作时，一个瘦小的、佝偻着背的身影悄悄靠近了他们，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几位……面生的很啊……不是本地人吧？想找活儿干？”
陈浪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头，他看起来比周围那些麻木的工人稍微精神一点，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是又怎么样？”
“嘿嘿……拆解场的活儿，可不是人干的。进去干三天，出来就得躺半个月。我看几位……不像是一般苦力。”老头搓着手，压低声音，“要不要……试试别的门路？来钱快，风险……嗯，稍微有点，但比折寿强。”
“什么门路？”陈浪不动声色地问。
“帮‘老鬼’送货。”老头声音更低了，“就在镇子里送，不远。送一趟，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灰晶？”陈浪猜测。
老头摇摇头，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五灰晶。”
“五灰晶？”山魈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打发要饭的呢？”
“嘘！小声点！”老头吓了一跳，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嫌少？这可是轻松活儿！就是……就是‘老鬼’的货……有点特殊，一般人不敢送。看你们胆子应该不小，才问你们的。”
特殊？不敢送？陈浪心中一动，问道：“什么货？送到哪？”
“货嘛……就是一些小盒子，黑色的，别问里面是啥，规矩。”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送到‘裂颅酒吧’的后门，交给一个叫‘蝮蛇’的女人。怎么样？干不干？就一趟，现结。”
五灰晶虽然少，但对他们目前的窘境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而且只是在镇内送货，似乎风险可控。
陈浪和山魈、郑芊花交换了一下眼神。郑芊花轻轻点头，山魈则依旧保持怀疑。
“好，我们干。”陈浪决定接下这个古怪的差事。他们需要启动资金，也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锈水镇的信息。
“痛快！”老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黑色金属盒，只有巴掌大小，入手沉甸甸的，表面没有任何标识。“拿好了。裂颅酒吧就在镇子中心，最吵最乱的那个就是。记住，交给后门的‘蝮蛇’，别人不给。送完了回来这里，我给你们钱。”
接过盒子，陈浪感觉这小小的东西似乎散发着一种微弱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没有多想，四人按照老头的指点，再次融入锈水镇混乱的街道，朝着镇中心的“裂颅酒吧”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那个瘦小老头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和算计。他对着阴影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在远处一座高耸的、布满锈蚀的消防梯上，一个黑影举着一个望远镜，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战术目镜下的目光，依旧冰冷而无情。
裂颅酒吧并不难找，正如那老头所说，它是整个锈水镇中心区域最喧嚣、最混乱的存在。一个巨大的、用废旧飞机引擎外壳和钢板拼凑而成的招牌歪歪扭扭地挂在上方，引擎叶片被改造成了不断旋转的霓虹灯，投射出光怪陆离、令人眩晕的光芒。重金属音乐如同实质的声波炸弹，从里面疯狂倾泻而出，即使站在街对面，也能感到地面的轻微震动。
酒吧门口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满身油污的佣兵、眼神迷离的瘾君子、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流莺、以及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诡异。两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覆盖着角质鳞片的壮硕诡异充当着门卫，粗暴地推开任何试图不付钱就进入或者闹事的人。
前门显然不是他们该走的地方。四人绕到酒吧侧面，那里有一条更加阴暗潮湿、堆满空酒桶和垃圾的小巷，弥漫着呕吐物和尿液的骚臭味。小巷尽头，有一扇厚重的、包裹着铁皮的后门。
后门旁边，倚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勾勒出火辣的身材，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一张妆容艳丽却带着几分风尘和戾气的脸若隐若现。她的眼神如同她的代号“蝮蛇”一样，冰冷而警惕地扫视着巷口。
应该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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