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我紧急联系林海，对李校长进行秘密保护！
楼梯间里阴冷潮湿，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响而熄灭了，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浑浊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水泥台阶的轮廓。
丁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清晰地感觉到粗糙的墙面硌着自己的后背。那股从大脑深处传来的刺痛感已经消退，但留下的寒意，却像水银一样，顺着他的脊椎，流遍了四肢百骸。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从不以恶意揣测人性。但系统的预警和那段回溯的画面，像一盆冰水，将他对官场斗争最后一点天真的幻想彻底浇灭。
这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文质彬彬的权力博弈。当退路被堵死，当恐惧压倒理智，有些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原始、最血腥的手段。
张志远，这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终于露出了他最锋利的獠牙。
李明校长的脸庞在丁凡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清澈而坚毅的眼睛，那副挺得笔直的脊梁，还有那句“我相信你，丁书记”。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此刻却可能成为催命的符咒。
如果李校长出事，那他丁凡，就是间接的刽子手。他所谓的布局，所谓的借刀杀人，都将变成一个沾满无辜者鲜血的笑话。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心底最深处灼烧起来。这股怒火并非针对张志远的残忍，而是针对自己的疏忽。他算计了人心，却低估了人性的底线。
不行，绝不能让悲剧发生。
丁凡的眼神在昏暗中变得异常明亮，像两点燃烧的寒星。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掏出那部私人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他汗湿的掌心。他迅速地翻找出那个只存了一个“海”字的联系人，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紧绷的鼓面上，沉闷而压抑。楼道外，隐约传来同事们闲聊的笑声，那份属于日常的松弛与此刻楼梯间里的死寂，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终于，在第四声响铃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
一个沉稳、厚重，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瞬间驱散了周围所有的杂音。仅仅一个字，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是林海。
丁凡将手机贴近耳边，后背依然紧贴着墙壁，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冷静的力量。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
“林海，是我，丁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分辨他的声音，然后，林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丁书记，有事？”
“我需要你帮忙，立刻，马上！”丁凡省去了所有客套，直奔主题，“有一位重要证人，现在有生命危险，有人要灭口。”
“灭口”两个字，让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林海没有问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用他一贯的风格，问了最核心的问题。
“时间，地点，目标信息。”
丁凡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李明校长的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目标叫李明，男，六十二岁，江州市实验小学校长。家住江州路梧桐巷十八号，一栋带院子的老式二层小楼。他生活非常规律，早上六点会去附近的江滨公园晨练，七点半到学校，下午五点半下班回家。除了学校和家，基本不去别的地方。”
“威胁来自哪里？”林海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在确认手术方案。
“我不能说得太具体。”丁凡知道，这是在挑战林海的信任，但他别无选择，“你只需要知道，对手心狠手辣，能量很大，很可能会伪装成意外，比如车祸、抢劫失手，或者煤气中毒。”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我需要你的人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秘密保护，不能让他察觉，更不能让对手察觉。把他像个玻璃人一样给我护起来，直到我通知你解除警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丁凡能想象得到，林海此刻或许正皱着眉头。这种要求，没有缘由，没有背景，全凭丁凡的一面之词，就要动用他手下最精锐的力量，去执行一个风险极高的保护任务。
“丁书记，”林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我手下兄弟去拼命的理由。”
丁凡明白，这是程序，也是林海对自己手下的负责。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市纪委，涉密案件，保护一号证人。这个理由，够吗？”
“市纪委”四个字，就像一枚官印，重重地盖在了这次行动的性质上。
林海那边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丁凡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极其轻微的电流声。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林海在权衡。
终于，林海的声音传来，简洁而有力。
“收到。半小时内，我的人会到位。保护期间，目标的安全，我负责。”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只有一句承诺。
丁凡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了些许。“谢了。”
“分内之事。”林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保护方案和人员部署到位后，我会给你发一个信号。另外，如果可以，提供一下目标的近照，方便我们的人辨认。”
“好，我马上发给你。”
挂断电话，丁凡立刻在网上搜到了江州市实验小学官网，上面就有李明校长出席活动的照片。他截图，裁剪，将一张最清晰的正面照，发送到了林海的手机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冷风一吹，激起一阵寒颤。他没有立刻回到办公室，而是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慢慢平复。
林海是他目前能动用的，最锋利也最可靠的一张底牌。他相信林海的能力，那个能在几个小时内让两个职业杀手人间蒸发的男人，保护一个退休在即的老校长，应该绰绰有余。
但，万一呢？
张志远既然敢动这个念头，派出的，绝不会是街头的小混混。很可能是和他有深度利益捆绑的亡命之徒。
丁凡靠着墙，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是杀手，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动手。
清晨的公园？人少，但视野开阔，不好下手。
学校？人多眼杂，风险太大。
上下班的路上？这是最有可能的，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足以以假乱真。
还有……家里。梧桐巷是老城区，监控探头少，邻里关系疏远，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如果用“入室抢劫”或者“煤气泄漏”的剧本，成功率极高。
丁凡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他必须把这些可能性，也告知林海。他再次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重点关注上下班路线和住所。住所是独栋小楼，小心夜间潜入。”
发送完毕，他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推开楼梯间的门，重新走回那个充满了阳光、闲聊和枸杞味的办公室。
“哟，小丁，上个厕所这么久？掉里面啦？”老李正端着他的宝贝保温杯，看到丁凡进来，开起了玩笑。
隔壁的小王也探过头来，指着电脑屏幕，兴致勃勃地说：“丁凡你快来看，市电视台的公众号又发了一篇，深度专访张局长，标题是《一个教育家的赤子之心》，写得是真好，我都快看哭了。”
丁凡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了那篇图文并茂的推文上。照片里的张志远，正慈祥地抚摸着一个农村小女孩的头，眼神里充满了“关爱”和“期许”。
丁凡看着那张伪善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解锁屏幕。是一条新信息，来自林海。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妥。”
看到这个字，丁凡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算真正落回了肚子里。他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抬起头，看着电脑上张志远那张“感人至深”的照片，眼神幽深。
张志远，你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他正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机却再次震动了起来。
丁凡的心猛地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他迅速再次掏出手机，发现依然是林海发来的信息。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字。
而是一句让他瞳孔骤然收缩的话。
“已布控。目标住所外围，发现两名可疑人员，正在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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