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战争推演系统启动……”
“加载海殇一号方案……”
“环境参数：西太平洋，海况三级，风力四级，天气晴朗。”
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一支由华夏海军当时最精锐舰艇组成的编队，破开雪白的浪花，出现在屏幕中央。
两艘052b，一艘051c，两艘从北罗斯引进的现代级，还有四艘054型护卫舰。
这是他们此刻能拿出的最强阵容。
看着屏幕上自己倾注了半生心血的战舰，雷达总师高德福浑浊的眼睛里，重新泛起了一丝光。就连海军司令员紧绷的嘴角，也微微松弛了些许。
这是他们的骄傲，是共和国海军几十年勒紧裤腰带，一钉一铆攒出来的家底。
然而，下一秒。
画面猛地拉高，切换到了距离海面数万米的太空上帝视角。
那支威武的舰队，瞬间缩成了一串在浩瀚大洋上毫不起眼的白色航迹。
而在距离这串航迹数百公里之外的云层之上，一个代表蓝方的图标，无声无息地亮起。
【蓝方单位：E-2c鹰眼空中预警机】
【状态：已锁定红方编队。】
【动作：通过协同作战能力（cEc）网络，将目标实时动态，分发至蓝方航母战斗群所有作战单元。】
一道道代表着加密数据链的无形电波，在屏幕上以蓝色的细线交织成网。
华夏舰队的精确坐标、航向、速度……所有信息，都被这张天网毫无保留地捕捉、分析、共享。
而海面上那支正在执行突破第一岛链模拟任务的华夏编队，对此，一无所知。
它们的雷达屏幕上一片干净，无线电通讯里一片静默。
它们就像一群在猎人瞄准镜下悠闲散步的鹿，根本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头顶。
会议室里，刚刚升起的一丝骄傲，被这上帝视角下冰冷的现实，瞬间击得粉碎。
“我们的预警机呢？”一名年轻的海军将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我们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固定翼舰载预警机。
在体系对抗中，这就等于瞎子和聋子。
郑崇海将军的双手在桌下死死攥住，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无力与屈辱的味道。
推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屏幕上，星条联邦的航空母舰逆风转向，甲板上蒸汽弥漫。
数十架挂载着鱼叉反舰导弹的F\/A-18大黄蜂战斗攻击机，如同蜂群出巢，被弹射器依次抛向天空，组成庞大的攻击机群，扑向数百公里外的猎物。
“要来了……”高德福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林凯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按下暂停。
推演，在继续。
“报告！东南方向发现大批高速目标！”
模拟的华夏舰队旗舰指挥室里，凄厉的警报声猛然炸响！
太晚了。
当他们的雷达终于在低空捕捉到目标时，数十枚掠海而来的鱼叉导弹，距离舰队只剩下不到四十公里！
“抗饱和攻击准备！”
“各舰自行组织防空！”
舰队阵型瞬间散开，一艘艘战舰的近防炮塔疯狂转动，干扰弹发射器向空中抛出一团团炙热的金属箔条。
这是他们能做的一切。
然而，在夸父冷酷的渲染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屏幕上，代表鱼叉导弹的红色光点，在飞行途中，突然进行了匪夷所思的协同变轨！
一部分导弹陡然跃升，吸引华夏舰队的火控雷达照射。
而另一部分，则继续保持超低空静默突防！
“是协同交战！它们在共享信息！”高德福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每一枚导弹都是一个节点，它们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攻击网络，彼此共享目标信息，自动分配攻击任务，寻找防御最薄弱的环节！
这不是一群导弹，这是一个会思考的狼群！
下一刻，屠杀开始。
画面锁定在舰队最中央的051c型驱逐舰中华神盾上。
它装备着从北罗斯引进的墓石相控阵雷达，是整个舰队的防空核心。
此刻，它的雷达拼尽全力，同时引导着数枚防空导弹扑向来袭目标。
然而，就在导弹即将拦截的瞬间，那些鱼叉导弹的信号特征，突然从雷达屏幕上集体消失了！
“电子欺骗！是协同电子战！”又一名雷达专家吼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惊骇。
0.1秒后，信号再次出现，但位置已经发生了致命的偏移。
被骗了！
防空导弹在空中划出徒劳的弧线，与真正的目标擦肩而过。
紧接着，三枚鱼叉导弹，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精准地灌入了这艘中华神盾的舰体！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在夸父的极致渲染下，所有人看到的，是舰体中部猛地炸开三团橘红色的火球。
紧接着，冲击波形成的白色光环扩散开来，战舰的侧舷装甲如同纸片般被向外撕裂、卷曲。
肉眼可见的，整艘战舰的龙骨发生了恐怖的弯折，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烈火与浓烟冲天而起。
这艘承载了无数希望的神盾舰，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在所有人的眼前，被活生生撕成了两段，缓缓沉入那片蔚蓝的坟墓。
整个会议室，死寂一片。
只有扬声器里传出的，模拟海浪和火焰燃烧的白噪音。
海军司令员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身边的警卫员急忙伸手扶住。
他摆了摆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片正在扩大的残骸与油污。
屠杀没有停止。
失去了防空核心的舰队，彻底沦为了靶子。
一艘。
又一艘。
屏幕上，代表华夏海军的蓝色图标，在密集的红色攻击图标面前，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推演开始后，仅仅过去了十二分钟。
屏幕上跳出了最终的战损报告。
【红方联合突击编队：确认沉没9艘，丧失战斗力0艘。】
【评估：全军覆没。】
【蓝方攻击机群：确认损失0架。】
冰冷的字幕，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插进在场每一个海军军人的心脏。
这哪里是战争推演。
这是一场单方面、零伤亡、高效率的……屠杀。
“海殇……”
郑崇海将军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林凯给这个方案命名的含义。
这不是推演，这是一场提前上演的，属于整个华夏海军的国殇！
就在这片凝固的绝望中，林凯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面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的白板前。
推演的画面，不知何时已经切换，定格在了那张写着“数字阵列”四个字的白板上。
林凯拿起记号笔，在“数字阵列”四个字的下面，重重地画了一道横线。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灰败、麻木、甚至绝望的脸。
“现在，”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压在所有人胸口的巨石，“我们可以谈谈，怎么掀桌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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