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元玄曜强忍着剧痛，那双因剧痛而赤红的眼睛里，爆发出滔天杀意！
他猛地一步踏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死死抓住了乐瑶持剑的手腕！
“留下！”
他怒吼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震怒，手腕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在寂静雅座中显得格外刺耳！
乐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软剑，脱手而飞，掉落在地。
而元玄曜却看也不看，另一只手，已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脆弱得不似活物！
“说！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她，眼神冰冷如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的寒意。
乐瑶被他掐着脖颈，呼吸困难，脸色青紫。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解脱般的笑容。
那笑容里，似乎带着对元玄曜的嘲讽，又似乎是对自己宿命的释然。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涌出的，却是大股大股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血！
她竟早已在牙齿中，藏了剧毒！
在被擒的瞬间，没有片刻迟疑地咬破毒囊！
她的身体软了下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那双曾经充满仇恨与哀伤的眼睛，也永远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与死寂。
而那枚被凌月格飞的“玄鸟”飞镖，则“咄”的一声，深深钉在了雅座的墙壁之上，镖尾还在微微颤动。
在镖尾那不起眼的末端，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的、用阴刻手法雕琢的狼头图腾，在灯火映照下，闪烁着一丝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狼头的形态，与贺拔岳那块“玄武”令牌背面的狼头，一模一样！
狼镖呼应！
南北两股最神秘的势力，在这一刻，通过这枚小小的飞镖，形成了最恐怖的致命连接！
它不仅仅是刺杀的凶器，更是牵引出滔天阴谋的关键信物！
与此同时，一名被元玄曜亲兵斩杀的“金缕衣”刺客尸体，倒在地上。
其被划破的衣袍内衬上，一排用金线绣成的、几乎与衣服融为一体的小字，在血迹浸染下，赫然暴露出来——“金缕衣，武定四年制”。
元玄曜的目光扫过那行小字，心头猛地一震。
武定四年！
那是八年前！
他想起在太极殿上，自己曾质问陈霸先：“南梁武定四年，是谁伪造我大魏先帝手谕，调动边军，致使我大魏数万忠魂埋骨他乡？！”
这“金缕衣”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久远！
这不仅仅是针对他个人的复仇，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横跨南北的惊天大局！
“走！”凌月低喝一声，声音急促而冷静。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戏楼内的混乱，愈演愈烈。
金缕衣死士与元玄曜亲兵的厮杀仍在继续，但南朝的禁军与巡防营，正迅速逼近，远处已隐约传来马蹄声和呼喝声。
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元玄曜。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左肩旧伤处，黑色的血液正不断从绷带中渗出，散发着不祥的甜腥味，如同一朵腐败的毒花，在绽放。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深深看了一眼乐瑶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墙上那枚诡异的狼头飞镖。
他的眼中，闪过无尽的冰冷与决绝，还有一丝对“贺六浑之子”这句咒骂的困惑与愤怒。
他知道，今夜的收获远超预期，但危险也成倍增长。
三人借着混乱，在亲兵掩护下，从雅座的另一侧窗户跃出，身形如燕，无声无息地落入一条无人的小巷，迅速消失在建康城的夜色之中。
夜色如墨，冰冷的雨丝，开始淅淅沥沥落下。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也将瓦舍内弥漫的喧嚣与血腥味冲淡几分，但空气中那股紧张与压抑，却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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