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之后，娄昭君更是花容失色，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双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滔天的怒火。
她极力保持镇定，但指尖已深深掐入掌心，青筋暴起。
一滴暗红色的血珠，从她指缝间渗出，洇湿了垂落的凤袍一角。
那血珠，如同她此刻内心滴下的、对元玄曜刻骨的恨意。
元玄曜竟然能拿出“铁证”，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部署。
内心深处，对元玄曜的忌惮与杀意瞬间达到了顶点。
她在心中嘶吼：“好一个元玄曜！好一个元氏余孽！竟敢如此！本宫要用牵机毒，将你连皮带骨，彻底碾碎！你以为高湛是结束吗？本宫会让你知道，何为绝望！”
元玄曜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高高举起。
他心中默念，这是黄河故道三十万亡魂给出的铁证。
这封信件，是金羽卫在河阳大捷后，从周泰副将身上搜出，并连夜由林妙音以特殊药水显影，最终确认了高湛的私印。
信封上赫然印着高湛的私印，以及南梁金缕衣特有的玄鸟图腾。
那图腾的墨色在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一只展开双翅的黑色怪鸟，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高氏皇权的脆弱，触目惊心。
“信中，高湛与南梁军队密谋，欲趁南梁北伐之际，在河阳三城发动内应，一举攻破我北齐门户！”元玄曜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震彻整个大殿。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重量，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高洋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龙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来人！将高湛从府邸中提出来，朕要亲自审问！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他的声音充满了杀意，对高湛的背叛感到无比愤怒。
娄昭君脸色煞白。
她知道，高湛这次真的完了。
元玄曜手中的证据，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狂澜，高湛已然成了弃子。
她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在元玄曜背后游走。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这次损失与元玄曜的下一步棋。
看向元玄曜的目光，已然带着刻骨的恨意，如同淬毒的冰刀，直刺元玄曜的背心。
她知道，她与元玄曜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绝境。
元玄曜没有理会娄昭君。
他目光如炬，扫过殿内，落在崔亮和段韶身上。
崔亮和段韶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敬畏。
他们知道，元玄曜此举，不仅是为了清除高湛，更是为了清洗朝中所有与南梁勾结的势力，甚至剑指更深层的幕后黑手。
“陛下，臣以为，宗正卿高湛的党羽，盘根错节，早已腐蚀朝堂。”崔亮出列，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如刀锋般直指高湛的党羽。
“河阳大捷，乃天佑我北齐。但若不彻底清除内患，恐有后患无穷，甚至危及社稷根基！”
段韶也随即出列附议，声音沉稳有力：“崔侍中所言极是，内患不除，国无宁日！此等叛逆，当杀之以儆效尤！”
高洋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元玄曜身上。
他知道，此刻必须借元玄曜之手，彻底清除这些隐患。
“准！着冠军侯元玄曜，全权负责彻查高湛一案，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严惩不贷！”高洋的声音充满杀意。他知道，一场血腥的清洗，将在邺城拉开帷幕。
元玄曜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遵旨！”他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他心中默念：“高湛只是开始，娄昭君，这盘棋，你接好了！”
河阳大捷，不仅收复失地，更让元玄曜彻底巩固了他在北齐的地位，并获得了清洗朝堂的权力。他以实际行动，向所有人宣告，谁才是这北齐真正的执棋人！
杨坚在战后总结中，对元玄曜的计谋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亲眼见证了师父如何以身为饵，布局天下，又如何在朝堂之上，以雷霆手段清算内奸。
他将所有谋略细节都记录在心，如同在研读一部活着的《帝王心术》。
他知道，自己正在追随一位真正的王者。
林妙音则在战后，对“龙鸟之盟”和“玄武祭坛”的秘密有了更清晰的推演。
她隐约感觉到，高湛的落马，只是冰山一角。
更大的风暴，正围绕着黄河故道与那座古老的祭坛，悄然酝酿。
她紧握着手中的银针，眼神坚定。
河阳大捷的余波仍在邺城激荡，朝堂清洗的血腥味还未散去。
元玄曜手握高洋赐予的“先斩后奏”之权，本可乘胜追击，将娄昭君在北齐的势力连根拔起。
然而，他却并未如众人所料般，在邺城掀起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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