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让我们开始工作。
接待完第一位客户后，事情迅速变得复杂起来。
这可不只是一份工作，感觉就像我在火山上空走钢丝。
那位老妇人……那张照片，那些饺子。
我明白了。
她的故事引起了共鸣，还解锁了一个全新的系统，就是那个“记忆锚点”的东西。
厨房的录音……是找到他的关键。
我可以用残留的声音构建通道，但这很棘手。
我在正确的时间，也就是子时三刻进行了仪式。
但随后，哎呀。
通道开错了。
太浅了。
感谢诸神……或者感谢孟婆那个古怪的女儿，帮我弥补了错误！
她真的很厉害。
“哥哥，你门开歪了。”她用一个影子就解决了问题。
老妇人的归来……哇哦。
那些眼泪，那种圆满的感觉……一切都值了。
那个冰冷的塑料盒子。
那些饺子。
听到他的遗言……是啊，很让人动容。
但是，阳寿补偿券？
不。
还不行。
我知道这种力量需要谨慎对待。
接着就来了警告。
“动摇了轮回的根基，”夜琉璃说。
她认为这是个漏洞。
我觉得这是在帮助人们回忆。
然后，就是一顿斥责。
屏幕上那燃烧的判官印章。
好吧，事情真的变得糟糕了。
接下来是鬼三娘。
他们想要分一杯羹。
要拿走一部分“情绪香火”。
行吧，随便。
但我的客户名单？
除非我死了。
“我可以给你们香火……但客户名单，一个名字都不给。”没商量。
这事儿比我个人重要。
那个盒子……它……是活的？
它最后那反应。
跳动着，好像在吞咽着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会怎样？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形佝偻，被岁月压得仿佛随时会折断。
她颤巍巍地从洗得发白的布兜里掏出一张被摩挲到边角卷曲的泛黄照片，递到凌风面前。
照片上，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眉眼间满是挥斥方遒的英气。
“我想……我想见见我儿子……”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风沙磨了太久，“他叫李强，三十岁那年……出的车祸。走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还在跟我说……‘妈，饺子还没吃完呢’。我给他包的三鲜馅儿，他最爱吃的……”
凌风接过照片，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纸面，仿佛能感受到几十年来一位母亲无尽的思念。
他将客户信息录入系统，当“李强”这个名字与老妇人的关系被确认后，屏幕上骤然弹出一道金色的提示框：“检测到强烈执念共鸣，执念核心：未尽的承诺。建议启用‘记忆锚点’辅助，可大幅提升缔约稳定性。”
记忆锚点？
凌风心念一动，想起了那个神秘快递箱深处，由老灶君残念所化的“人间烟火本源录音”。
那段封存着无数个除夕夜厨房声响的音频，不正是承载“家”与“承诺”的最佳载体吗？
他转身从箱中取出一张空白的契约卡，小心翼翼地将那段录音的数据流——一段由切菜声、锅铲碰撞声、家人欢笑声交织而成的温暖声响，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卡片之中。
卡片表面，一缕淡淡的白色烟火纹路一闪而逝。
子时三刻，阴阳交界。
“死后事务所”内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剧烈闪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干扰，最终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应急灯，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阿黄早已不安地伏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前方的空地。
凌风深吸一口气，将那张注入了“记忆锚点”的契约卡，稳稳地插入由“虚宴牢笼”改造而成的“冥渡终端”读卡器中。
他双手结印，口中低声念诵着晦涩的咒文。
“以生者之思，为桥；以亡者之念，为路。远程缔约——开！”
嗡——！
读卡器发出一声沉闷的蜂鸣，前方的空气开始剧烈扭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一道半透明的光门缓缓撕裂空间，显现在店内。
门外，浓郁的灰雾翻涌不休，隐约能听到鬼魅般的低语，却感受不到丝毫熟悉的气息。
“不对！”阿黄猛地抬起头，焦急地低吼道：“老大，这门太浅了！能量不够，只连通到了‘回魂巷’的外围！那地方游魂野鬼太多，根本找不到正主！”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孩童嬉笑声，竟从门外翻涌的雾气中清晰地传了进来。
“嘻嘻，哥哥，你这门开歪啦！”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提着一盏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灯笼，蹦蹦跳跳地从光门里探出半个身子。
她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在凌风身上，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我娘说，想从阳间直接开门到‘奈何桥’边上，得用‘第三盏灯’的影子做引子才行！”
孟婆幺女！凌风心中一凛。
不等他回应，小女孩手腕一抖，将手中的绿灯笼朝前一甩。
一缕纤细却凝实的幽绿色火焰，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瞬间从灯笼中窜出，精准地缠绕在光门的边缘。
嗤啦——！
光门仿佛被泼了热油的冰面，猛然向内塌陷、拉深！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灰雾瞬间被一股庞大的吸力扯入深处，门后不再是迷蒙的巷道，而是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渊，深渊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横跨忘川的古老石桥。
“好啦！”小女孩拍了拍手，把灯笼收了回来，“下次记得哦，引子不对，会招来好多好多‘饿肚子’的家伙呢！”说完，她冲凌风做了个鬼脸，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后的黑暗中。
凌风压下心中的惊异，郑重地对老妇人说：“阿婆，门已经开了，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记住，不要回头，不要回应除您儿子之外的任何声音。”
老妇人含泪点头，在凌风的引导下，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定地一步跨入了那道通往幽冥的光门。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十分钟后，光门一阵波动，老妇人蹒跚着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不再是来时的悲戚，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宁静。
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冰冷的、最常见的那种白色塑料饭盒。
“他……他亲手塞给我的……”老妇人抚摸着饭盒，泣不成声，“他长大了，跟照片里不一样了……他说，他一直在等我，这次……这次真的吃完了。”
她将饭盒视若珍宝，一遍遍地摩挲着，仿佛那冰冷的塑料尚存着一丝儿子的余温。
凌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检查了一下饭盒，里面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丝饭菜的痕迹都没有。
然而，他的系统界面却弹出一条新的提示：“成功收取‘真实情感反馈’x1，已自动转化生成‘阳寿补偿券’（可为指定目标延续阳寿七日），是否立即发放给客户？”
延命七日？
凌风的目光落在老妇人那满足而宁静的睡颜上。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在系统界面上选择了“否”。
生死有命，轮回有序。
他可以慰藉生者，却不能随意打破凡人的生死界限。
此力，不可轻授。
送走老妇人，已是深夜。
凌风正在清点今日的各项数据流，那个被封存在快递箱中的夜琉璃残念，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了箱顶。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如同万年寒冰。
“你借亡者之形，慰生者之心，看似是善举……”她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轮回的根基，“实则是在动摇轮回的根本。生死之隔，岂容你随意搭建桥梁？”
凌风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反问：“若轮回不允许再见，那这世间亿万人的思念，又算什么？”
夜琉璃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冷声道：“算漏洞。而所有漏洞，终将被修补。”
她的话音刚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店内，包括凌风的手机、电脑，以及所有连接着网络的电子屏幕，在一瞬间同时黑屏，随即，一行行猩红如血的文字，狰狞地浮现出来：
“服务编号Ω01：检测到违规调用冥道核心接口，严重扰乱‘回魂巷’秩序。现予以警告，责令七日内关闭该服务，或将业务主体移交黄泉稽查司统一管辖。”
在血字的末尾，一枚由烈焰构成的判官印章，正熊熊燃烧，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警告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凌风看着那枚判官印，眼神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透出一丝玩味。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第二天的清晨，新的“访客”便已登门。
天刚蒙蒙亮，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撑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油纸伞，静静地立在了“死后事务所”的门口。
她正是那晚在巷口出现过的鬼三娘。
她没有硬闯，只是将手中捧着的一份烫金文书，隔着门缝递了进来。
“凌老板，我家大人说了，昨晚那是警告，今天这个，是邀请。”鬼三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地府愿意跟你谈一笔生意——分成。你每完成一次‘见一面’的服务，他们要抽走三成的‘情绪香火’。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
她轻描淡写地抬起伞尖，指向店铺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下次来的，可就不是孟婆家那个爱玩的小丫头，而是货真价实的勾魂锁链了。”
凌风接过那份分量不轻的烫金文书，打开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的条款霸道至极。
他随手将文书合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回去告诉他们，香火我可以交……”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门外的鬼三娘。
“……但我的客户名单，一个字，都不可能给。”
话音落下，店内那个神秘的快递箱深处，那一丝微不可见的胃状纹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极其轻微地搏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吞咽着某种看不见的笑意。
事务所的第三天，就这样在与阴司的第一次交锋中，拉开了序幕。
而凌风隐隐感觉到，一份远比“见一面”更棘手，也更庞大的委托，正在朝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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