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顺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县城不算大，一条主街贯穿南北，两旁挤着几十家铺子，看着比村里热闹，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萧条。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打磨过的野猪獠牙。
出发前特意找了块磨石蹭了一下，尖端磨得更锋利，表面也光溜了些，看着倒有几分样子。
原是想着找个收杂货的铺子，换几文散钱，够买些零碎东西就行，那袋银子他打算留着买粮食和布匹，那些才是家里急缺的。
来到这里之后才拿出来，毕竟放空间里，到时候拿出来容易被人发现。
林默目前还不太想被人发现自己有系统的事，虽然被发现了，大概会认为自己是神仙或者妖怪吧。
可他除了空间之外，可没有修仙，也不会仙术，甚至连骗人的老把戏都不会。
想到这，林默突然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可以找时间学一下，在村里当个神棍估计也不错，呵呵。
先路过一家粮铺，门板卸了两块，里面黑洞洞的，柜台后的货架空了大半，只剩角落里堆着几袋看着就糙得很的糙米。
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地问：“买粮？”
“问问价。”
林默站在门口，没往里进。
“糙米三十文一斤，玉米面二十五文，要就现称，过两天说不定就没了。”
掌柜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像是多说句话都费力气。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他记得去年这时候，糙米才十文一斤，这才多久，就翻了三倍。
他没再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粮铺里的价格远超预期，得先盘算好手里的钱够不够。
往前几步是家布庄，门口挂着几块灰蒙蒙的粗布，风吹过晃悠悠的。
林默进去看了看，布又薄又硬，摸着剌手，老板却说这是上好的细布，一尺要十五文。
他摇了摇头，这布还不如家里剩下的旧布耐穿，实在不划算。
再往前是家铁铺，门口堆着些锈迹斑斑的农具，锄头、镰刀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打铁，锤子落下的声音有气无力，火星也没溅起多少。
“师傅，有像样的刀吗？”林默走过去问。
他那把石刀太钝，处理野猪肉时就费劲，想换把铁刀，用着顺手。
汉子抬起头，额头上全是汗，指了指墙角：“就剩那把了，砍柴用的，有点崩口，你要是要，算你八十文。”
林默走过去拿起刀，掂量了掂量，刀刃上果然有个小豁口，还卷了边，看着比家里的石刀强不了多少。
他叹了口气，把刀放回去：“太贵了，还是算了。”
汉子也没挽留，低头继续打铁，嘴里嘟囔着：“贵？前阵子还一百二呢，铁都快没了，能有把刀就不错了。”
林默没接话，转身想走，腰间的獠牙却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铁砧，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这是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默回过头，见是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正盯着他腰间的獠牙看。
女子皮肤白净，梳着双环髻，插着支银簪，看着不像城里普通人家的姑娘，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林默下意识把獠牙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山里捡的玩意儿。”
“我看看。”
女子往前走了两步，语气算不上强硬，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身后的家丁立刻往前站了站，眼神警惕地盯着林默。
林默犹豫了一下，对方看着像是有身份的人，不好直接得罪。
他解下獠牙，递了过去：“就是个野猪獠牙，打磨了一下。”
女子接过去，拿在手里掂量着。
獠牙足有半尺长，打磨后泛着淡淡的光泽，尖端依旧锋利，上面还能看到细密的纹路。
她眼睛亮了亮：“这獠牙真大，看着倒像个好摆件。”
“姑娘喜欢？”旁边的家丁赶紧搭话，“要是喜欢，让这汉子卖给您就是。”
女子没理家丁，看向林默：“这东西你卖吗？多少钱？”
林默没想到她真想买，愣了一下才说：“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姑娘要是喜欢，随便给几文钱就行。”
他原本就打算换点散钱，没指望能卖多少。
“几文钱？”女子笑了笑，“你这汉子倒是实在。这獠牙品相不错，我看着喜欢，给你五两银子吧。”
“五两银子？”
林默这下是真愣住了，他没想到两根獠牙能卖那么多钱。
旁边的铁匠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张大嘴巴看着他们，显然也被这价钱惊到了。
林默接过家丁递来的银锭，指尖碰着冰凉的金属，心里盘算着，五两银子，够买一担糙米，再扯几匹好布，还能余下不少给丫丫买些吃的。
他掂量了两下，把银锭塞进怀里，跟岳母给的银子放在一处。
他有点不自在，这獠牙明明不值这么多：“姑娘，这太多了，真不用……”
“拿着吧。”
女子把獠牙递给身后的家丁，语气轻快，“我看着喜欢，就值这个价。再说了，这东西能让我开心，多花点钱也无妨。”
她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眼，见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却长得结实，眼神也还算老实，又问：“你是附近村子的？这獠牙真是山里捡的？”
“是，我是刘家村的，叫刘二。”林默老实回答，“这是前两天打了只野兔，碰巧捡到这獠牙，想着换点零钱用。”
“哦？你还会打猎？”女子眼里的兴趣更浓了，“这世道，能打到猎物可不容易。”
“运气好罢了。”
林默不想多言，把钱串小心地揣进怀里，“多谢姑娘成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
女子摆了摆手，转身带着家丁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他手里的钱。
“赶紧去买东西吧，城里的物价，一天一个样。”
林默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这钱来得太容易，让他有点不踏实，可握着钱串的手却攥得很紧。
五两银子，加上岳母给的银子，足够买不少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想这些，转身往粮铺走去。
不管怎么说，先把家里急需的东西买齐了才是正经事。
铁铺老板看着他的背影，咂了咂嘴，手里的锤子半天没落下。
五两银子买两根獠牙，这富家小姐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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