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出现让秦川怔在原地。她穿着米色风衣，发梢还沾着夜露，显然是刚下火车就赶过来了。
苏记者？你怎么……
叫我苏然。她浅浅一笑，目光扫过站在秦川身后的林安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林安娜挑眉：苏大记者真是无处不在。
三个人的影子在招待所走廊的灯光下交叠，气氛微妙。
陈继先闻声出来，看到苏然立即热情握手：苏记者！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所里正需要您这样的笔杆子宣传呢！
苏然得体地回应：陈老，这次我是来长期蹲点的，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陈老连连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秦工，明天上午九点，第一会议室，技术论证会。那些外国专家也会参加，你要做好准备。
深夜走廊
秦川送苏然去房间，两人在走廊尽头停下。
其实你不用来的。秦川轻声说，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
苏然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信封：看看这个。
里面是三颗样式各异的纽扣，分别缝在三块不同的布片上。
这是？
从王建军衣服上拆下来的。苏然神色凝重，这三颗纽扣来自三件不同的衣服，缝线手法却完全一致。我请公安部的专家看过，这是职业间谍的习惯——随时准备更换身份。
秦川仔细端详着纽扣：所以王建军不是普通的特务……
镜厅的专业清理者。苏然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这种缝线手法，在上海也出现过。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的光影，秦川下意识将苏然护在身后。等光影掠过，两人才发现彼此靠得很近。
苏然先退开半步：总之，你要小心。江夜痕在上海的势力，可能比在东北更大。
技术论证会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秦川站在投影仪前，讲解双工件台的设计方案。查理带着几个外国专家坐在第一排，不时交头接耳。
……所以，通过差分干涉测量实时校正，可以解决同步精度问题。秦川放下教鞭，各位有什么疑问？
查理举手：秦先生，这个方案需要分辨率0.1纳米的光栅尺。据我所知，目前全世界只有蔡司能生产这种精度的光栅尺。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话的潜台词——没有德国人的光栅尺，这个方案就是纸上谈兵。
秦川平静地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我们自主研发的光栅尺，昨天刚完成测试。分辨率0.08纳米。
会场哗然。查理猛地站起来：不可能！
测试报告在这里。秦川将文件推过去，顺便说一句，这套光栅尺的制造工艺，完全绕过了蔡司的专利。
林安娜坐在后排，看着秦川从容应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苏然则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眼神专注。
实验室冲突
会后，秦川带着团队来到实验室。查理不请自来，非要亲眼看看所谓的光栅尺。
秦，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吹牛。查理检查着仪器，语气轻蔑，这东西要是真能用，我当场把它吃下去。
年轻的技术员们气得脸色发红，秦川却只是淡淡地说：那就请查理先生准备好胃口。
测试开始，数据在大屏幕上跳动。当分辨率稳定在0.078纳米时，实验室里爆发出欢呼。
查理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铁青。他狠狠瞪了秦川一眼，摔门而去。
解气！一个年轻技术员挥拳，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们！
秦川却没有笑：记住，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外滩再见
傍晚，秦川独自来到外滩。他需要理清思绪——苏然的警告、查理的敌意、还有即将到来的技术攻坚。
就知道你在这里。
林安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递给他一杯热咖啡：苏记者呢？没陪你？
她在写稿。秦川接过咖啡，谢谢。
两人倚在栏杆上，看江上往来船只。
今天很精彩。林安娜说，不过你要小心查理。他不仅是技术顾问，还是某些势力的白手套。
秦川转头看她：你知道什么？
查理服务的不仅是ASmL。林安娜压低声音，他还为一家叫三环科技的咨询公司工作。而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姓江。
秦川握紧咖啡杯。江夜痕的触角，果然已经伸到了上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林安娜望着对岸的灯火，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打破这个困局。
江风渐起，她裹紧风衣：回去吧，苏记者该等着急了。
招待所房间
苏然果然在房间门口等着，手里拿着刚写好的稿件。
正要找你。她把稿件递给秦川，看看这样写合不合适。
这是一篇关于光栅尺突破的报道，文笔犀利，数据详实，但巧妙地隐去了关键技术细节。
写得很好。秦川由衷赞叹。
苏然微笑：这是我的战场。
回到房间，秦川发现桌上多了一盒点心，附着一张字条：记得吃晚饭。 ——晓芸
他这才想起，今天太忙，忘了给许晓芸回信。点心里还夹着一封厚厚的信，看邮戳是五天前寄出的。
窗外月光皎洁，秦川望着三个女人留下的痕迹——苏然的稿件、林安娜的警告、许晓芸的点心，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凌晨时分，秦川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神色慌张的陈继先：秦工，不好了！光栅尺的样品……全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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