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旧是那片冰冷刺骨的水。
但此刻，陈歌游弋其中，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他的身后，是数十双来自深渊溶洞的、充满了贪婪与戏谑的“目光”。那目光，不再是看待猎物的眼神，而更像是……在欣赏着自家最凶猛的猎犬，前去捕猎时的场景。
而在他的前方，那片由沉船残骸构成的、悲壮的墓场里，迎接他的，则是十几双充满了愤怒、失望、以及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那种刻骨的……悲凉眼神。
陈歌能清晰地感觉到，老船长王海生那原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苍老的灵魂，在目睹了他与宿敌“结盟”的全过程后，已经彻底……心如死灰。
那股原本还算平和的、源自于“守护”的执念，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向着狂暴的、充满了攻击性的“怨恨”，飞速地转化着！
他那原本只是充满了警惕与悲伤的灵体，此刻，正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红色的怨气，缓缓地包裹。
他手中那根由执念凝聚而成的鱼叉，也开始散发出不祥的、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为什么……”
“……为什么！！！”
王海生那充满了无尽失望与愤怒的精神咆哮，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陈歌的脑海！
“我那么相信你！”
“我将我们全船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和那群害死我们的畜生，同流合污？！”
面对这如同杜鹃啼血般的质问，陈歌没有进行任何的解释。
因为他知道，在眼下这种“敌军”环伺的情况下，任何的解释，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现在，需要扮演的，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背叛者。
他非但没有安抚对方，反而，将自己的精神意念，凝聚成一道冰冷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反刺了回去！
“相信？”
陈歌的“声音”，在王海生的脑海中，冰冷地响起，“老东西，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守护了三十年，都未能化解的执念，凭什么，要让我一个活人，来替你背负？”
“你的正义，你的承诺，与我何干？”
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用最残酷的“现实”，去击碎对方那可笑的“理想”。
“那群恶鬼，虽然凶戾，但它们，能给我想要的‘东西’。”
“而你，除了那一堆无用的、沉重的‘执念’，又能给我什么？”
“所以，别挡我的路。”
陈歌的“目光”，扫过王海生，以及他身后那些，同样被愤怒与悲伤所笼罩的船员们的灵体，语气，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否则……”
“我不介意，提前享用我的‘报酬’。”
这番充满了羞辱与威胁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桶滚油，彻底浇在了王海生那早已燃烧起来的怒火之上！
“啊啊啊啊——！！！”
这位守护了此地三十年的、正直而又倔强的老船长，在这一刻，彻底被激怒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无尽的怨恨与被背叛的痛苦，让他那本就虚幻的灵体，都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
“叛徒！”
“我要……杀了你！”
他发出一声充满了悲壮与决绝的无声咆哮，再也顾不上什么守护核心区域的使命，整个灵体，化作了一道淡红色的闪电，手持着那根闪烁着危险寒光的鱼叉，主动地，离开了自己守护了几十年的沉船残骸，向着陈歌，疯狂地……冲了过来！
他要亲手，清理掉这个，让他感到了无尽失望的……无耻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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