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嘶哑、破碎，仿佛喉咙里含着滚烫炭火的声音在方志明耳边炸响时，这位身家过亿的公关大鳄，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魂飞魄散”。
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律师团，在这一刻统统失效。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可以被收买的合作伙伴，也不是可以被公关的竞争对手，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索命的……恶鬼。
“你……你是人是鬼？！”
方志明踉跄着后退，脚下一软，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装神弄鬼！这肯定是全息投影！是特效！”
他疯狂地挥舞着双手，试图驱散眼前那个恐怖的身影，嘴里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喊：“陈歌！你这是犯罪！我要告得你倾家荡产！”
然而，下一秒，他的叫嚣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滋——”
那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少年虚影，猛地扑了上来，并没有直接掐死他，而是像一团粘稠的沥青，死死地抱住了方志明。
“啊啊啊啊！烫！好烫！”
方志明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他感觉自己身上那套价值十几万的高定西装瞬间化为了乌有，紧接着是皮肤、肌肉……那种被烈火直接灼烧神经的剧痛，真实得让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焦臭味。
“放开我！滚开啊！”
他在地上疯狂打滚，像是一条被扔进油锅的活鱼。
但在其他人眼里，无论是秦峰、特警，还是直播间的观众，看到的景象却是另一番恐怖。
方志明的身上并没有火。
但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充血，甚至开始起泡、溃烂！就像真的有一团看不见的火在烧他一样！
这就是厉鬼的——感官置换。
它让方志明完美复刻了它当年自焚时的每分每秒。
从皮肤烧焦，到脂肪溶解，再到神经坏死……每一个细节，都不打折扣地施加在这个“操盘手”的身上。
直播间的信号开始剧烈波动。
画面中充满了雪花点和扭曲的色块，电流声“滋滋”作响，仿佛连网络都被这股滔天的怨气给烧坏了。
【卧槽！这特效太逼真了吧？】
【不是特效！你看方志明的表情！那是真的疼啊！】
【报应！这就是报应！】
【虽然很恐怖，但我为什么觉得很爽？】
“钱！我给你钱！”
痛不欲生的方志明终于崩溃了，他一边惨叫一边伸手在虚空中乱抓。
“你要多少？一百万？一千万？我都给你！我有钱！我有的是钱！”
“求求你放过我！这只是一笔生意！我们不谈了！我不做了！”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试图用商人的逻辑来解决问题。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包括鬼神的怒火。
陈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出手阻止。
“方总。”
陈歌的声音穿透了惨叫声，清晰地传入方志明的耳朵。
“你刚才不是说，优胜劣汰是法则吗？你不是说，他死了也是一种价值吗？”
“现在，他来向你兑现这份‘价值’了。”
“你觉得，你的钱，在阴间……流通吗？”
“啊啊啊——！！！”
回答陈歌的，是方志明更加凄厉的哀嚎。
那个少年的虚影似乎被“钱”这个字眼再次激怒了。它身上的黑火猛地暴涨，那种灼烧感瞬间深入骨髓。
方志明开始用头疯狂地撞击地板，撞得头破血流，只求能昏过去。但厉鬼的力量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让他必须清醒地品尝每一丝痛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终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精英，那个不可一世的操盘手，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趴在地上，对着那个墙洞，对着那个虚影，涕泗横流地磕头。
“宋阳……宋祖宗……饶了我吧……”
“我是畜生！我是吸血鬼！我不该吃人血馒头！”
“我有罪！我有罪啊！”
看着这个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忏悔，直播间的弹幕刷屏了。
那种压抑了十年的恶气，终于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随着方志明的彻底崩溃，墙洞里那团“鬼骨”上的黑气，终于开始大面积地消散。
那个少年的虚影也慢慢松开了手，从方志明身上退了下来。
它身上的黑色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了原本清秀、但却满脸泪痕的面容。
它不再看着方志明。
对于这种人，它已经懒得再看了。
少年转过身，那双空洞悲伤的眼睛，看向了房间的角落，看向了那个一直被秦峰挡在身后的方向。
他在找人。
他在找那个，让他即使化为厉鬼，也不敢回家、不敢面对的人。
陈歌敏锐地捕捉到了厉鬼情绪的变化。
所有的恨都已发泄，所有的债都已清算。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坎。
那是恨的终点，也是爱的起点。
“秦队。”
陈歌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让他……见见吧。”
秦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在他身后，两名女警扶着那个早已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缓缓走了出来。
李娟。
那个疯了十年的母亲，终于在这个被大火烧毁的家里，再次见到了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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