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随着美妇的劝阻声逐渐传上楼来，檀木楼梯被踩得吱吱作响。
莫问眉头皱起。
几道人影从楼梯转角出现，一位腰佩白玉，手执羽扇的公子哥走在最前方，正用手拨开美妇拉扯着他衣角的柔夷。
“风娘，我萧云什么性子你清楚，再拦本少爷信不信给你这破酒楼一把火烧了！”
许是被唤作风娘的美妇扯得烦了，憋出了火气，公子哥恶狠狠地一把将前者推开，高声威胁道。
重重撞在扶手上的风娘见男子真动了火气，也不敢再阻拦，她背后的人物虽不比男子家世差，可她不过是对方的情人，万不会为了她跟男子结仇，只好咽下恶气，眼睁睁看男子往中心去了。
喝退风娘的公子哥显然心情不错，一脸得意地走到其中一男一女的桌前，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认识我么？”
“认识，认识！这江宁府谁不曾听闻萧少爷大名。”
书生模样的男子不住点头恭维道，却是眼都不敢抬起，想必这公子哥的名声在江宁府恐怕不是很好。
“认识便好。”公子哥闻言满意一笑，“本少爷看上了你的位置，是我请你走呢还是你自己走？”
“小的这便走…”
书生男子闻言赶忙起身不住念道，不停地给端坐着的女子使眼色。
女子了然地迅速站起身子，便要随书生男子离去。
“啊！”
惊变突生，女子经过公子哥时被后者一把揽入怀中，拼命挣扎双手却死死被后者锁住，动弹不得。
公子哥凑近女子耳畔深吸一口，闭眼迷醉道:“居然还是处子，果然与那些胭脂俗粉不同。”
说罢竟是伸出舌头在女子白皙脖颈上舔舐一口，眼里透出淫邪的光。
“不要！李哥，救我！”
被轻薄的女子眼中浮起雾气，扯着喉咙向书生男子发出呼救。
早已急不可耐的男子闻言抬脚便冲过去，却是被公子哥的两个魁梧跟班一拳砸倒在地，身子蜷缩成一团，捂着小腹哀嚎不已。
“李哥！”
女子见男子被打倒，顾不得埋在她颈间的公子哥，哽咽着便死命地往那边冲。
“啪！”
一声清晰的脆响，整个八楼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女子衣衫被扯开露出里面的内衫，脸上印着一个通红的掌印。
“莲儿！”
地上的男子目眦欲裂，怒吼着往女子爬去。
“呵！”
静静看戏的公子哥玩味一笑，不顾女子的挣扎将其搂在怀中走到书生男子面前，轻蔑地俯视着他，随即抬脚重重一踏。
“啊！”
书生男子的身子瞬间紧绷，发出凄厉的叫声，被踩在脚下的手掌已经发紫。
意犹未尽地收回脚，公子哥凑到已然吓得呆傻的女子耳边，吐声道:“你叫一声，我便踩一脚。看是他的手结实，还是我的脚硬。”
女子满脸泪痕，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嘴唇咬出一圈深深的血印。
见猎物终于乖巧下来，公子哥很有成就地点点头，“陪我一晚，我放过你的李哥哥。”
“莲儿……不要！”
无力躺在地上的男子强撑着抬起头，牙关紧咬。
女子见他这副模样不忍再看，轻轻闭上眼睛。而公子哥则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禽兽！”
“不如！”
两道青涩的娇声响起。
公子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将女子推给两个跟班后慢悠悠转过身，看向出声之人。
莫雪和叮咚两个丫头面色涨红，显然被公子哥的行径气得不轻，其他几女也是义愤填膺。
“嗒嗒…”
公子哥走上前，瞧见莫问身旁众女后眉头顿时舒展开，一抹温润的笑意浮上脸庞，“哟，原来这里才是人间绝色，差点错过了。”
淫邪的眼神不加掩饰地在几女身上飘过，笑容愈来愈放肆。
“在下萧云，敢问几位仙女芳名？”
萧云浅笑着行个书生礼，彬彬有礼问道。
可众女看都不看他一眼，两个丫头还重重地呸了一声。
萧云的笑容不减，眼神却是看向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吃喝的莫问，以他的眼力见自然看出桌上众人皆隐隐以后者为首的模样。
“家父江宁知府，不知兄台是哪家的公子？”
莫问依旧视若罔闻，安静喝着碗中鱼汤。
三番两次被无视的萧云终于装不下去，撕开温文尔雅的面具，狞声道:“不管你是何处来的土鳖，你这几个女人小爷看上了，识相的就拿着这银票走人，不然可以去城中打听打听得罪我萧云的下场！”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重重拍在桌上，一脸张狂之色地死死盯住莫问。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亦步亦趋走到其身后，若两座小山挡在桌前，浑身散发着煞气。
喝完鱼汤的莫问倒上一盅清茶，轻抿一口后眼也未抬:“砍断双手双脚，丢下楼去。”
“咣当！”
早就按耐不住的舒羞手中虹光一闪，刀锋瞬间没入厚实的梨木桌面，至于那公子哥搁在桌上的手自肘节处被齐根砍断，血如泉涌，浸透了整齐叠放的银票。
“啊啊啊！”
刺骨的疼痛袭来，萧云狂叫着往后瘫倒在地，试图用左手捂住光滑如镜的断口，却只是徒然，猩红的血柱仍源源不断从指缝中漏出。
“给我杀了他们！！”
状若癫狂的萧云恶狠狠冲着跟班怒吼道。
可两个跟班刚踏出一步，一把巨剑便凌空劈来，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转一周后收回，重新背上巨剑吕钱塘冷冷地看着二人。
“砰！”
下一刻，二人四肢尽皆与身体分离，重重栽倒在地。
“快些，那小白脸还剩一手双脚。”
吕钱塘淡淡地对舒羞说了一句，便提起两个鬼哭狼嚎的跟班走到窗前一把丢了出去。
“切！”舒羞不屑地哼一声，提着刀一步步走近颤栗着往后挪动的萧云。
“不要过来！你们不能杀我！我爹是江宁知府，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啊！”
血雾漫天。
在场之人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皆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殃及池鱼。
唯有莫问仍惬意地斜靠在椅背上波澜不惊地品着香茗。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和重物落地的碎裂声，舒羞拍拍手走回桌前。
莫问搁下喝完的茶盅，缓缓站起身来，浅笑着看向众人:“热闹看完了，走吧。”
一行人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注视下徐徐下楼离去。
等确定莫问一行人已经走远，在场的食客才匆忙尽数逃下楼。
唯剩劫后余生的二人在地上紧紧相拥，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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