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的烟尘还在寒风中缓缓消散，被炮声震落的积雪从棉甲肩头簌簌滑落，炮药的焦味混着冻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众人仍沉浸在大炮削平山丘的震撼中，有人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震得心肺发颤的轰鸣，直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踏过积雪，“咯吱——咯吱——”，轻却有力，像鼓点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众人猛地回神，抬眼望去，曹铄正踩着残雪走来，墨色棉袍下摆扫过地面，留下浅浅的雪痕。几乎是瞬间，场中所有人齐齐站直身子——无论是鬓角染霜的黄忠，还是一身锐气的马超；无论是素来沉稳的张辽，还是桀骜不驯的张飞，全都收敛了脸上的震撼与惊叹，眼底只剩下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敬重，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得平稳。
这份敬重，从不是因曹铄的“大丞相”身份，而是他用一次次行动焐热的真心。他们都清楚，曹铄从不把将士当“工具”，而是当“兄弟”：牺牲的将士，抚恤金从不拖欠，家中父母由官府按月送米送布送钱，逢年过节还要单独发钱；子女入学不仅免掉所有束修，还能优先进入军校学习；哪怕是战死沙场的无名小卒，也能进入华夏英雄公墓，立上牌位留下姓名供人缅怀。
正如曹铄常说的：“我们宁愿紧一紧裤腰带，缩减官府开支，也绝不能让英雄流血后，家里人还跟着流泪。”
这份实在，让长期带兵的将领们深有感触。
“唰——”
整齐划一的军礼骤然响起。数百人几乎同时握拳，掌心紧紧向内贴在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棉袍或棉甲的袖口随着动作绷紧，露出里面结实的臂膀；人人抬头挺胸，下颌微收，目光灼灼地望向曹铄，雪粒子落在肩头、发间，竟无一人抬手拂去，只有寒风卷起衣袂，猎猎作响。这便是华夏的军礼，早已没有繁琐的跪拜，只有发自肺腑的赤诚与郑重。
曹铄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洪亮：“刚才火炮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大不大？”
“大！”
“太厉害了！”
“火炮一出，鲜卑骑兵何足惧哉！”
回应声此起彼伏，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张飞嗓门最大，震得旁边人耳朵嗡嗡响；马超握着长枪的手微微用力，眼底闪着期待的光；连素来沉稳的赵云，也忍不住点头，眼中满是认同。
曹铄渐渐收起笑容，他心里最担心的是将士把战场胜负全部寄托在武器身上，曹铄神情骤然变得郑重，语气也沉了下来：“大家说得没错，火炮的威力确实惊人，能帮我们减少伤亡，更快打赢仗。但今天我要跟你们说一句心里话：如果一支军队只依赖武器，一旦陷入逆风战局，没有武器优势可依，必败无疑！”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场中的浮躁，将士们脸上的兴奋渐渐敛去，纷纷凝神细听。
“武器，只是提升我们作战能力的‘助力’，不是‘全部’。”曹铄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字字铿锵，“我们还要扎扎实实地提升自身：每日的体能训练，要练到跑二十里仍能冲锋；单兵格斗、擒拿技巧，要练到能空手夺刃；纪律训练更不能松，令行禁止是军队的根，哪怕天塌下来，军令也不能打折扣。”
他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大炮，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要熟练掌握这些武器的用法。同样一门炮，熟练的炮兵能精准命中五百米甚至千米外的靶心，甚至能根据风向调整角度；生疏的人可能连炮口都对不准，白白浪费火药和炮弹。同样的武器，在不同人手里，威力天差地别。我们要把这些武器‘吃透’，让它们完完全全为我们所用，而不是被武器牵着走。”
“今后，我们还会有更先进的武器，威力可能比火炮还强。但你们要记住：永远是‘人驾驭武器’，不是‘武器驾驭人’。只有先把自己变得更强，才能让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明白吗？”
“明白！”
数十人的回应整齐划一，震得积雪又落了一层，语气里没有丝毫含糊，只有沉甸甸的决心。
曹铄的神情稍稍缓和，语气也温柔了些：“你们大多刚从边境、外地赶回，接下来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陪陪家人——家里的妻儿老小，都盼着你们呢。”
这话让不少将士眼底泛起暖意，常年征战在外，对家人的亏欠是心底最软的地方。
“不过有两件事要记着：一是不久后百姓大会会召开军人职务与军衔审定，你们都是军中骨干，到时必须参加，这是对你们的认可，也是对你们能力的肯定；二是年底还有重要的军事会议，要敲定明年对鲜卑的作战计划。”
说到这里，曹铄的目光再次变得炽热，声音里满是激励：“接下来，还有很多仗等着你们去打，还有无数无名的山川、草原、戈壁等着你们用名字去命名——也许是‘文远郡’，也许是‘子孝县’，也许是云长县，这些名字，会跟着华夏的疆域一起，流传后世！”
“好！”
“好！！”
这一刻，所有将士的热血都被点燃了！张飞猛地攥紧拳头，棉甲胸口的铜钉泛着光，恨不得立刻奔赴战场；关羽丹凤眼圆睁，长髯无风自动，心中激荡着建功立业的渴望；马超望着北方，仿佛已看到自己的名字刻在草原的石碑上；赵云、黄忠、张辽等人也纷纷挺直脊梁，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豪情，就连一群谋士眼里也是战意盎然。
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试炼场中炽热的士气。火炮的轰鸣还在耳边回响，曹铄的训话还在心头激荡，这些华夏的将士们，带着对统帅的敬重，带着对自身的要求，带着对建功的渴望，已做好了准备——为了北境的太平，更为了能让自己的名字，刻在那些未被开拓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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