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啪”地亮起时，凌战正提着草莓蛋糕盒站在302室门口。指尖蹭了蹭眉心——熬夜的疲惫像层薄雾裹着眼皮，战术靴底还沾着工厂的铁锈渣，可鼻尖已经先一步闻到了门内飘出来的奶香味儿——是凌念睡前必喷的小熊香氛，昨天晚上还攥着他的手腕往他袖子上蹭：“爸爸要带念念的味道去抓坏人！”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刚响半声，门就“吱呀”开了条缝——凌念的小脑袋凑出来，睡乱的刘海翘得像只小翅膀，睡衣领口的小熊纽扣扣错了位，眼睛亮得像浸在蜜里的星子：“爸爸！我听见钥匙声了！”话音未落，小身子已经扑过来，胳膊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战术背心上，蹭得布料上的小太阳蜡痕都热了。
“慢点儿，摔着。”凌战弯下腰，一手托住女儿的屁股把她抱起来，鼻尖蹭到她发顶的奶香味——是早上刚洗的头发，用了她最爱的草莓洗发水。凌念的腿勾住他的腰，小手扒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爸爸，我没睡！我等了你好久！”
“是吗？”凌战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念念有没有偷偷吃饼干？”
“没有！”凌念立刻举着小熊玩偶证明，玩偶的耳朵上还沾着她的口水印，“小熊可以作证！我只喝了牛奶！”茶几上果然摆着个空牛奶杯，杯底贴着她上周用彩纸剪的小熊贴纸，边缘卷着边儿，像只皱巴巴的小耳朵。
凌战把蛋糕盒放在茶几上，刚要打开，凌念的小手已经伸过来，扒着他的手腕翻来覆去看：“爸爸的手有没有受伤？阿黄说坏人的拳头很疼！”他手背上的淤青还泛着青紫色——是和“毒蛇”搏斗时撞在铁皮柜上的，凌念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立刻皱起小眉头，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吹吹就不疼啦！妈妈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嗯，不疼了。”凌战的喉咙有点发紧，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女儿的手小小的，像片刚抽芽的树叶，却暖得能焐化他掌心里的凉意。他打开蛋糕盒，草莓的甜香“呼”地涌出来，凌念的眼睛立刻亮了，凑过去闻了闻，说：“比幼儿园的蛋糕还香！”可她没急着吃，反而指着他袖口的小太阳蜡痕，说：“爸爸的小太阳没脏！我就说小太阳会保护爸爸！”
“对呀，小太阳保护爸爸了。”凌战摸着她左眉骨的淡粉小痣——那是她前世的标记，现在却成了他最在意的小记号。凌念举着小熊玩偶晃了晃，玩偶肚子上也有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是她昨天晚上用蜡笔涂的：“小熊的小太阳也保护爸爸了！对不对？”
“对，小熊最厉害了。”凌战捏了捏小熊的耳朵，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凌念的眼皮都开始打架，却还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爸爸，我想听抓坏人的故事！阿黄说它咬了坏人的裤子，蝙蝠叔叔弄乱了坏人的眼睛！”
“好，给念念讲。”凌战把她抱在沙发上，拿过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她腿上。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睫毛像两只小蝴蝶，扑棱棱的：“今天爸爸去了一个很大的工厂，里面有好多坏人，他们想偷爸爸的东西，还想伤害念念。然后阿黄跑过去，咬了坏人的裤子，把坏人的裤子咬了个大洞！蝙蝠叔叔飞进坏人的眼睛里，坏人都睁不开眼，只能瞎跑！”
“然后呢？然后爸爸有没有把坏人抓住？”凌念往前凑了凑，膝盖跪在沙发上，小手撑着下巴。
“抓住了！”凌战故意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爸爸冲进去，把坏人的头按住，用手铐铐住他的手，他还哭着说‘我错了’！”
“哇！爸爸好厉害！”凌念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爸爸是大英雄！”
“那念念呢？”凌战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念念的动物军团帮了爸爸大忙，念念是不是小英雄？”
“是！”凌念骄傲地仰起头，左眉骨的小痣跟着发亮，“念念是小英雄，爸爸是大英雄，我们是英雄父女！”
凌战笑着点头，怀里的小人儿却突然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爸爸，我困了。”
“走，去睡觉。”他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凌念攥着他的战术外套不肯放：“要爸爸的衣服陪我睡！坏人不敢来！”
“好，爸爸的衣服陪着念念。”凌战把外套放在她的枕头边——衣服上还沾着工厂的铁锈味，混着凌念的奶香味，像种特别的安全感。凌念钻进被窝，把小熊玩偶抱在怀里，又拽了拽外套的衣角，说：“爸爸，明天要给我买草莓牛奶哦！”
“好，买两大瓶。”凌战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发，看她的眼睛慢慢合上，睫毛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眼泪——是刚才等他时急的。他轻轻替她擦掉，小声说：“晚安，我的小英雄。”
凌念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脸埋在小熊怀里，呼吸变得均匀。凌战站起身，走到客厅，看着茶几上的蛋糕盒——草莓还整齐地摆着，奶油没化，像座小小的甜房子。他拿出手机，拍了张凌念睡着的照片，配文：“我的小英雄，终于等到爸爸回家了。”
窗外的风卷着夜的凉意吹进来，凌战却觉得浑身暖得发烫。他摸着口袋里的军功章——那是上级刚颁给他的，镀着金，沉甸甸的。可比起这个，怀里女儿的温度，耳边她的笑声，还有她涂的小太阳蜡痕，才是他最珍贵的军功章。
客厅的挂钟“滴答”走着，凌战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冷水，想起“毒蛇”的话：“夜影不会放过你！”他笑了——有念念在，有她的动物军团，有她的小太阳，什么夜影，什么坏人，都不算什么。
因为他的女儿，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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