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低俗小说》的初剪版送到了米拉麦克斯。
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咖啡混合的味道。投影机“哒哒”作响，银幕上播放着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影片。
哈维·韦恩斯坦坐在最前排，脸色阴沉。他身后，几个助理低声嘀咕着，甚至有人偷偷看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影片的节奏拖沓，对话冗长，充斥着与主线无关的闲聊。
“这就是那个中国小子说的杰作？”哈维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猛地转头，盯着助理：“告诉昆汀，如果他不把片长剪到120分钟以内，并且删掉那些该死的、毫无意义的对话，我就把这部电影直接扔进录像带市场！”
助理立刻点头，额头冒汗。
哈维起身，正要走人。
银幕上，却忽然传来朱尔斯低沉的嗓音。
“以西结书，二十五章，十七节。”
塞缪尔·杰克逊的眼神冷得像深渊，他缓缓吐出每一个字，仿佛是死神在念圣经。
空气骤然凝固，连打瞌睡的助理都下意识直起了身子。
哈维脚步一僵。
他心里极力想维持刚才的判断：“这不过是个小把戏，不值一提。”可下一秒，画面一转——
乌玛·瑟曼饰演的米娅，在死亡边缘挣扎。针头刺下的一瞬间，她猛然从沙发上弹起，尖叫声像利刃般划破空气。
那股原始、野蛮的生命力，狠狠击中了在场所有人。
哈维怔住，缓缓重新坐下。
他的手指攥紧扶手，眼神阴晴不定。
“见鬼……”他低声咕哝，“这片子……是个怪物。”
影片继续放映。
那些冗长的对话、突兀的暴力、离奇的叙事——本应是缺陷，却在银幕上拼凑出一种无法移开的吸引力。
助理们互相对视，神情震惊。
当片尾字幕滚完，灯光亮起。
全场一片死寂。
“哈维……现在我们要怎么回复盘古影业？”助理战战兢兢问。
哈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呼吸沉重，像是托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片刻后，他猛地拿起电话，语气低沉而果断：
“是我。帮我联系戛纳电影节的选片主席。”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告诉他，我手里，有一颗会引爆整个电影节的炸弹。”
放映厅重新陷入黑暗，只剩投影机的余光在墙上闪烁。
哈维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雪茄早已烧尽，烟灰洒落在地毯上。
他看着那行滚动的“导演——昆汀·塔伦蒂诺”，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怪物……也许我能把它变成我的怪物。”
投影机的光彻底熄灭。
——
第二天，洛杉矶像被狂风席卷。
班德几乎是冲进李衡的办公室，眼眶通红，像逃出生天的人。
“李！你听说了吗？哈维……哈维把我们的电影送去戛纳了！我们……我们得救了！”
昆汀也从剪辑室里探出头，叼着烟，眼神却充满怀疑：“那个肥猪又在耍什么花样？他想干什么？”
“他不是在救我们，他是在救他自己。”李衡合上文件，语气冷静，“一部可能在戛纳获奖的电影，对他来说，比任何恩怨都重要。他想利用戛纳的声望，为米拉麦克斯和他自己，赚取最大的利益和荣誉。”
他环视两人，一针见血：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敌人，不再是哈维的打压了。”
李衡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吧，劳伦斯。在去法国之前，我们还有两位国王要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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