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亲征北境的决定,如同在暗流汹涌的朝堂投下了一颗巨石。以左丞相和大将军为首的主战派虽觉皇帝亲临前线风险巨大,但更多的是被这份魄力所激,摩拳擦掌,誓要扬大雍国威;而以太傅为首的部分文臣则忧心忡忡,屡次上书劝谏“天子不乘危徼幸”,却被萧景琰以“北境安危,关乎国本,朕意已决”驳回。贤妃依旧深居简出,只是其父太傅府中,与北漠商人的密会愈发频繁。
“影巢”之内,苏清羽(萧景璎)的身体在莫老的精心调理和陈擎苍龙气的持续温养下,恢复得极快。那融合了三世记忆的灵魂,带来了不仅是心智的成熟,更有一种对能量、对身体掌控力的飞跃提升。她开始尝试主动引导体内那新生的皇族血脉之力,去进一步压制“缠丝”余毒,并小心翼翼地接触那团源自林微灵魂与身体极限融合产生的“混沌”能量,试图理解并驾驭它。
这日,陈擎苍将一份密报带到苏清羽面前,眉头紧锁:“皇姐,龙影卫查到,那被灭口的内务府副总管,其远房侄女竟是贤妃宫中一名负责打理小库房的宫女。而且,我们在追踪太傅与北漠商人时,发现他们似乎在暗中收集一种产于极北之地的特殊矿石,名曰‘寒髓铁’,此物性至寒,常用于封印或制作某些特殊容器。”
寒髓铁?特殊容器?苏清羽眸光一凝。这让她联想到自己识海中被封印的皇气印记,以及那灰色诅咒能量的特性。“他们收集此物,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储存北冥玄冰魄那么简单。或许……与那个‘钥匙’的真正用途有关。”
她沉吟片刻,对陈擎苍道:“擎苍,你立刻通过龙影卫的渠道,将贤妃宫中宫女与灭口案有关、以及太傅收集寒髓铁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左丞相和大将军那边。记住,要做得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
陈擎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皇姐是想……借力打力,让他们去牵制太傅和贤妃?”
“不错。”苏清羽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神态间竟有几分萧景琰的影子,“左丞相与大将军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他们若知道贤妃父女可能通敌卖国,甚至与谋害贵妃、皇子的案子有关,绝不会坐视不理。让他们去撕咬,总好过我们亲自下场,过早暴露所有底牌。”这是典型的现代商业竞争中,引导竞争对手互斗的策略。
陈擎苍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震撼于她醒来后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立刻领命而去。
消息果然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左丞相与大将军震怒非常,他们虽与皇帝在政见上时有分歧,但忠于大雍的立场却毋庸置疑。若贤妃父女真与北漠勾结,那便是动摇国本之罪!两家立刻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开始对太傅府进行全方位的打压与调查,朝堂之上,弹劾太傅“结交外邦”、“治家不严”的奏折瞬间雪片般飞向皇帝的案头(虽皇帝已离京,但奏报依旧会送至行营)。
贤妃在宫中的日子顿时变得艰难起来,往日巴结奉承的妃嫔宫人纷纷避而远之,连份例用度都开始受到各种刁难和拖延。她依旧每日诵经,但那佛珠捻动的频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与此同时,苏清羽并未闲着。她深知自身力量尚弱,必须尽快整合所有可用的资源。她通过揽月,秘密召见了仍被龙影卫“保护”在圣地内的云堇长老。
“云长老,”苏清羽屏退左右,只留二人在静室,“地火之裔的未来,您可曾想过?”
云堇看着眼前气质已然大变的公主,心中感慨万千,恭敬道:“老身愚钝,还请公主殿下示下。”
“圣地已非久留之地,”苏清羽直言不讳,“墨渊虽倒,但隐患未除,且经此一事,地火之裔已暴露在各方视线之下。与其固守一隅,等待未知的命运,不如主动寻求新生。”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模拟的),望着外面“影巢”井然有序的景象:“我可以向皇兄请旨,为地火之裔寻一处新的、更适合繁衍生息的土地,并给予你们合法的身份。但前提是,地火之裔需放弃复辟前朝的执念,真正融入大雍,以其独有的地脉知识与力量,成为守护这片江山的一份子。比如……协助朝廷勘探矿脉,治理地动,甚至,培养懂得运用地火之力的特殊人才。”
这是将地火之裔从一个潜在的“叛乱组织”,转变为一个拥有特殊技能的“技术合作部门”。云堇长老浑身一震,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道路!但仔细思量,这或许是族群延续、甚至获得更好发展的唯一途径!
“公主殿下……此言当真?”云堇声音颤抖。
“君无戏言。”苏清羽转身,目光坚定,“但这需要地火之裔拿出诚意。首先,我需要族中所有关于北冥、关于寒髓铁、关于各种古老诅咒封印的典籍记载。其次,挑选一批忠诚且富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会请莫老和揽月姑娘指导他们,学习更系统的医术、武技乃至……管理之道。”
她这是在为未来布局,既要借助地火之裔的古老知识破解眼前的谜团,也要为他们融入大雍社会做好准备,更是为自己培养第一批可靠的班底。
云堇长老带着震撼与希望离开了。苏清羽的策略开始悄然发挥作用。朝堂上,太傅一党被左丞相和大将军联手打压,焦头烂额,暂时无力他顾;后宫之中,贤妃孤立无援;而地火之裔,也看到了新的希望,开始悄然转变。
数日后,陈擎苍带来新的消息:“皇姐,左丞相那边似乎查到了些实质性的东西,太傅的一个心腹管家昨夜‘暴毙’家中,据说死前见过左丞相府的人。另外,北境传来消息,皇兄已抵达前线,稳住了局势,但北漠大军依旧陈兵边界,似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苏清羽走到案前,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大雍与北漠边境地图。她的手指划过黑水河,最终落在更北方那片被标记为“未知”、“极寒”的广袤区域——北冥。
“他们在等‘钥匙’。”苏清羽轻声道,目光锐利,“或者说,在等拿到‘钥匙’的时机。”她体内的“混沌”能量微微波动,与地图上那片冰封之地似乎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感应。
她抬起头,看向陈擎苍:“擎苍,我们也不能再等了。通知玄刹,做好准备。待我体内余毒再清除一些,我们便秘密出发,前往北冥。”
“皇姐,你的身体……”陈擎苍担忧道。
“无妨。”苏清羽(萧景璎)感受着体内那日益壮大的皇族血脉与奇异的混沌能量,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解药,我要;‘钥匙’的秘密,我也要亲自揭开。总不能所有风头,都让皇兄一个人出了。”
她摊开手掌,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之气在指尖萦绕。
“而且,我总觉得,这北冥之行,或许也是我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弄清这‘混沌’本质的关键。”
窗外(模拟的),风云渐起。公主萧景璎的意志,已如初鸣的璎珞,清晰而坚定地汇入了这盘席卷天下的棋局之中。她的对手,远不止深宫妇人与朝堂政敌,更包括了那万里冰原之下的未知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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