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不过我门的那一边是杨杰发脾气的话。
“哎呀！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一直叨叨叨叨叨叨的，也没见你叨出来个啥子！！！我的耳朵都要被你说聋了！”
然后杨杰把孩子塞到老太婆怀中去。
老太婆估计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也没想过自己会被儿子如此嫌弃。
主要是态度转变太突然。
这边亲了好一会儿她才抱着人走开。
边走边问：“杨杰，你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有你这么跟你老妈说话的吗？
你别睡，你先起来！”
“你烦不烦？”
“现在你嫌老娘烦了？小的时候你怎么不嫌老娘？是，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自己找钱用了！
现在你嫌老娘烦了？！啊？
你有没有一点良心的？你爹走的这么早，老娘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房子给你修了这么一大栋，儿子也给你带这么大了，到头来你嫌我？安？
杨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起来给我说清楚！”
“说说说！你要我跟你说什么？！我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不清楚？！”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自己心里清楚？”
然后是杨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的声音，他应该还用手打了几下被子。
我儿子今天表现居然还不错，没哭。
但是我差点受不了了。
我推王贵川。
“能不能换个地方？！”
我都怕忍不住出声。这就隔着一道门而已，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只是刚说完，只能快速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避开任何可能会破坏现在这个境况的事。
上楼的途中依旧不能听到杨杰在那边说：“当时本来我是考上鸭中的，虽然不怎么好，但最起码是考上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你说没必要读。人家其他家的那些娃儿别说考上，考不上都会想方设法去读，补读一个初三重新再考，或者交择校费去读。
你呢？
你是让我放弃！！！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伟大吗？啊？！”
“呵……噢！所以现在你是在抱怨我没让你去读高中了？”
“是你要提的。”
“呵呵呵，杨杰，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有脸说得出来！！！是，你说的没错，你确实考上了，但是也就多出来那么一两分！鸭中每年能考上几个人？
考出去的那几个人后来又混出什么名声来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学费一个学期就是一千多，还不算什么住宿费、生活费的，杨杰，你爹死的这么早，只有老娘一个人拖着你，家里有钱没钱你心里不清楚？！
要是有钱，有个人分摊，你以为老娘不想让你去读书吗？
你也不是老娘从哪里捡来的，有那个条件我不想对你好吗？！”
“那你从现在就不要再说了！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明天我就要去打工了，你最好跟那个姓刘的断了，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人家怎么你了你要对人家下手？”
“你还帮着外人说话是吧？”
“不是帮外人，我是一码归一码，你那个草包媳妇儿说啥子你都信，老娘的话你……”
后边的我们就没再听了。
门已经关上，什么叫隔开了。
这天气明明还很冷，被窝里却暖的不行，浑身都是汗滋滋黏糊糊的。
王贵川抽一盒烟出来，抖了一支准备点上，被我及时拦住。
“就不能不抽吗？”
我问他。
他愣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烟放回烟盒，揣进他的裤包里。
外面的窗户有声音，是有人在外立面的楼下走路。
应该是去谁去厕所。
我和王贵川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出声，等到人走回去了再继续。
“睡觉吗？”
他问我。
看的眼神里的意思，要是不睡觉的话他得继续了。
“你……”
他已经把被子撩起来，完完整整的盖着我们两个人。
“继续……”
“你刚刚不是才……”
“不够！”他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就这么一点儿，打发阿猫阿狗呢？你不也觉得挺好的？
是不是也觉得不够？”
“……”
“认真点。”
“王贵川，你根本就是一个喂不饱的狼狗！”
“被你发现了。忍着点。”
他说：来了。
……
这晚上相对平静，尤其是老太婆和杨杰那边，居然没有闹出幺蛾子。
看来把刘光棍搬出来是对的。
想要让杨杰忽略一点我们这边的矛盾，那就最好给他找一个新的矛盾出来遮挡一下，转移他的注意力。
而这个矛盾点一定是得令他难以割舍的。
一个是对他死去的爹的情感。
一个是他爹当时走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一笔抚恤金。
这两个足以牵制着他的情绪。
大概凌晨3点多。
我有点迷迷糊糊的。听到王贵川在我耳边问。
“等我回去把该处理好的处理好就回来接你们要得不？”
“你指的是哪一些事情？哪些人？”
“你和小晏，我爸妈和琳琳。”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把玩着：“一个都不少，我主要是问孩子上学的事儿，其他都是小问题，完全可以过去之后再看。”
他说的没毛病。
除了上学，其他都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首先等人搬过去，其实才是生活怎么过。
“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但是……或许会有一点敏感，也有一点冒昧。如果你觉得不太……”
“直说无妨。”
他捏紧我的手，说：“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都已经这样了。”
我害羞的推了推他胸膛。他把我的手抓紧放在胸口。
“说吧。”
“你手里大概还有多少钱？”问完，我又做补充：“我不是想算计什么啊，我就是想大概的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做最合适。”
“加上外边还没收回来的货款能有个七八千块钱。”
他说。
“那你每天固定的流动金……”
“我已经把流动金除开了，这些都是可以拿出来应急的。”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搂紧我，说：“小凤，既然要让你们过去，这些我早就已经合计考量过了，不要你再多操心。
我把学校问好就接你们，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星期，你只需要把家里弄好，自己做一个心理准备，收拾好要拿走的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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