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滴从天花板渗漏下来，滴在积水里发出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催命的倒计时。
苏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了一丝血色。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澈。
沈澈缓缓起身，那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苏宇面前，皮鞋踩在满是油污的积水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如同暗夜里逼近猎物的死神。
“苏宇，你知道吗？原本我还在想，你爸和大哥都被我送进监狱了，就留你一条狗命，让你苟延残喘，毕竟弄死你这种东西，实在太脏了我的手。”
沈澈在他面前蹲下，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苏宇满是泥水的下巴，迫使他对上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睛，“但是，你不该动那个念头，哪怕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那个画面，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不……不是的……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苏宇涕泗横流，巨大的恐惧让他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滚出南城！我这就滚！”
“滚？”沈澈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你当然要滚，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账我们要算清楚。”
“既然你的这双手策划了这一切，想要去碰触你不该碰触的人。”沈澈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碰过苏宇脸的那那根手指，仿佛那是沾染了什么可怕的病毒，“那这双手，你就别要了。”
他将擦完手的手帕随手扔在苏宇脸上，白色的丝绸瞬间被血污浸透。
“沈澈！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你会毁了自己的！苏瑶要是知道你这么残忍，她会怕你的！”苏宇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企图用最后的筹码来威胁眼前这个疯子。
听到苏瑶的名字，沈澈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更加深沉的阴戾。
“她不会知道。”沈澈站起身，重新回到那张高背椅前，对着黑暗中轻轻挥了挥手。
“动手。”
两个如同铁塔般的黑衣保镖大步上前，一人一边，像是抓小鸡一样将苏宇按在地上，粗暴地将他的两条手臂拉得笔直，压在了身下那块满是锈迹的钢铁横梁上。
“不——！！！沈澈！你不得好死！不要——！！！不——！！！啊啊啊——！！”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在空旷的船坞里清晰地炸响，紧接着是苏宇那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保镖的手法专业而残忍，他们没有使用任何工具，仅仅是用那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手法，硬生生地将苏宇的手腕关节向后反折到了一个人类生理极限之外的诡异角度。
那不是简单的脱臼，而是粉碎性的摧毁，所有的肌腱和韧带在瞬间崩断，骨头刺破皮肉，白森森的骨茬暴露在充满了灰尘的空气中。
手筋被挑断了，那是不可逆的损伤，哪怕是找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也不可能再接回去。从今以后，这双手除了是个摆设，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吃饭穿衣都做不到。
苏宇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剧痛堵在了喉咙里，他翻着白眼，身体像离水的虾米一样剧烈弹跳了几下，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昏死过去。
沈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刚才废掉的不是一个人的双手，而是折断了一根枯枝。
“把他泼醒。”
一桶混着冰渣的水再次毫不留情地浇在苏宇头上。
苏宇猛地抽了一口气，再次醒来，这一次，手腕处传来的那种钻心剜骨的剧痛让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地上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呼哧声，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铁皮大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衣、手里提着钢管的男人鱼贯而入，这群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江湖气和血腥味，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魁梧得像一头站立的黑熊，左脸上有一道贯穿了半张脸的狰狞刀疤，随着他的面部表情而蠕动，显得格外凶恶，正是黑豹。
黑豹平日里威风八面，在这片地界说一不二，但此刻，他走进这间仓库时，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却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连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他快步走到离沈澈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就赶紧停下，毕恭毕敬地对着椅子上的背影鞠了一躬。
“沈总，这么晚了还惊动您大驾，这下面的人不懂事，没伺候好，是我黑豹的失职。”
在南城，黑豹这种人或许能吓住普通老百姓，但在沈澈这种真正掌控着经济命脉的巨鳄面前，他连只蚂蚁都算不上。只要沈澈愿意，动动手指就能让他连同他的这些徒子徒孙一夜之间在南城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澈转过身，目光淡淡地扫过黑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然后指了指地上像烂泥一样的苏宇。
“黑豹，听说这个人，欠了你不少钱？”
黑豹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沈总您明察秋毫。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欠了我五百万。我这也是……要是知道他是您的人，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不，他不是我的人。”沈澈打断了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规矩，我们要尊重规矩。”
黑豹也是个人精，听到这话，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明白了大半。
沈澈这是要把人交给他处理，而且还要撇清关系。
“明白，明白！”黑豹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他转过身，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废了半条命的苏宇，啐了一口唾沫，“既然沈总发话了，那咱就按道上的规矩办。欠钱不还，那是要三刀六洞的。”
苏宇趴在地上，透过已经被血糊住的视线看到黑豹，那个让他恐惧了三天三夜的债主，此刻竟然成了他眼里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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