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视秦汉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可能答应他？她当然是抵死不从。”林琳继续说。
“之后，苏慕就在我的帮助下东躲西藏，还偷偷买好了回华国的机票，打算尽快离开m国那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们还是低估了秦汉在m国的势力。”
“就在苏慕准备离开的前一天，秦汉找到了我们。他把苏慕强行带回了秦家，软禁了起来。”
故事听到这里，秋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唇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几分讥诮，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悲凉。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林琳之前那句“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她不是父母相爱的证明，更不是什么被人期待的“爱的结晶”。
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一见钟情，强取豪夺。
她的母亲，视她的父亲为杀害初恋的仇人，恨之入骨。
她，不过是仇恨纠葛之下，意外诞生的果实。
一颗……浸透了鲜血和泪水的——“恨的果子”。
秋水唇角那抹悲凉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林琳的声音便再度响起，带着一丝幽怨，又夹杂着几分不甘。
“我大概是疯了，才会陪着苏慕一起胡闹！”
林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神深处翻涌的情绪。
“你知道吗？当年在m国，我亲眼看着秦汉是怎么一步步把苏慕逼到绝境，又是怎么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我看着，我听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舞会……秦汉第一次见到苏慕的舞会，我也在场。”
“他那样的人物，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我。”
林琳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承认，就那一眼，我就陷进去了。可他呢？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苏慕。那个对他横眉冷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苏慕。”
“我嫉妒苏慕，不，应该说是羡慕嫉妒恨。羡慕她能得到秦汉那样极致的关注，哪怕那关注带着毁灭的气息。”
“嫉妒她可以对秦汉肆无忌惮地表达恨意，而我，连站在他面前表露心迹的勇气都没有。”
“我更恨她，明明有机会彻底摆脱秦汉，却又一次次……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秋水静静地听着，指尖的凉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她能想象得到，年轻时的林琳，是如何怀揣着少女心事，又是如何在亲眼目睹秦汉对苏慕的强取豪夺后，那份爱恋逐渐扭曲变形。
林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勇气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话。
“我太天真了，也太心急了。我看着秦汉为了苏慕神魂颠倒，而苏慕对他只有无尽的憎恶和躲避，我竟然萌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我以为，只要我能怀上秦汉的孩子，他或许……或许就会看我一眼，或许就会放弃对他喊打喊杀的苏慕了。”
“于是，我设计了一场醉酒。”
林琳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堪，但很快便被浓浓的怨愤所取代。
“我成功了，但结果，却和我预想的天差地别。秦汉知道我怀孕后，没有半分喜悦，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他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当时就懵了。”林琳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说他只要苏慕，也只要苏慕为他生的孩子。”
“他说，如果我执意把孩子生下来，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孩子从世界上消失。”
秋水几乎能感受到林琳当年的绝望和恐惧。
秦汉的狠绝，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斗不过他！”林琳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撒谎。我说孩子不是他的，是……是乔柏康的。”
“那时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乔柏康喜欢我，对我百般讨好。秦汉虽然疑虑，但他更在意的还是苏慕，所以暂时放过了我。”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真实，也为了寻求庇护，我去找了乔柏康。”林琳苦笑一声。
“他倒是愿意负责，对我嘘寒问暖，承诺会照顾好我和孩子。我当时还暗自庆幸，觉得找到了一个依靠。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早就有家室了！”
林琳的语气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
“他的妻子，是尚文馨！”
“那个女人在m国华人圈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知道吗？”
“她娘家势力庞大，自身又是商界女强人，传闻她手段狠辣，背景深不可测。我当时要是知道乔柏康是她丈夫，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啊！”
秋水默然。
这真是一出接着一出，荒唐又狗血的闹剧。
林琳的人生，似乎总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错误的人，做出错误的选择。
“乔柏康那个懦夫，怕尚文馨知道我的存在，就在外面偷偷给我安排了住处，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金屋藏娇。”
林琳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他就那么把我养在外面，直到我生下孩子。”
“说来也真是可笑，乔柏康竟然有本事说服尚文馨。总之，她同意了，让我的孩子挂在了她和乔柏康的名下。”
“于是，我的女儿，就成了他们的女儿，取名乔之柔。”
秋水的心绪波澜起伏。
命运的齿轮，从一开始就错乱不堪。
林琳似乎没有注意到秋水脸上细微的变化，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语气越发激动起来。
“我本以为，苏慕对秦汉是恨之入骨，此生再无可能。她甚至求我帮她逃回华国。可是啊，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我刚生下之柔没多久，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秦汉和苏慕要结婚了！”
林琳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像是要刺破什么虚妄的假象。
“那可真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啊！轰动了整个m国的华人圈子。报纸上，电视上，全都是他们婚礼的消息。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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