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屋的窗棂,在木质的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站在窗前,银白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脸上的淤青已经褪去,只剩下眼角一道浅粉色的疤痕还未完全愈合——这道伤痕非但没有折损他的容貌,反而为他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不属于孩童的坚毅。
林!你看!米娅光着脚丫咚咚咚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片形状奇特的树叶,像不像一只蝴蝶?我专门在树顶找到的!
米拉跟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笨蛋,那明明是片被虫子啃过的叶子。她嘴上这么说,却小心翼翼地帮林整理好衣领——那是一件用她旧衣服改的精灵短袍,袖口还绣着歪歪扭扭的小花。
林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女孩。他的动作已经比三天前灵活许多,但肋骨处的伤让他还不能弯腰太久。真的很漂亮,他接过树叶,指尖轻轻拂过叶脉,就像你们的眼睛一样。
米娅立刻捂住自己淡绿色的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林:真的吗?但妈妈说人类的眼睛都是灰蒙蒙的,像坏掉的月亮...她突然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
米拉狠狠踩了妹妹一脚,但林只是轻声笑了起来。她说得没错,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像不像下雨前的乌云?
才不像!米娅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脸颊,你的眼睛会发光!晚上还有银色的边边!
米拉没有出声,但她悄悄抓住了林的袖口。这个动作让站在门口的玛丽——两个女孩的母亲——心头一颤。同样的姿势,她死去的大儿子也曾这样拽过她的衣角。
罗丽丝靠在门框上,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看到玛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家纹玉佩——那是长子生前亲手雕刻的。
林...米娅突然松开手,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不安,等你好了以后...要住在哪里呀?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米拉的手指猛地收紧,把林的袖子攥出了褶皱。
林的目光扫过玛丽紧抿的嘴唇,罗丽丝绷直的后背,最后落在两个小女孩忐忑的脸上。他微笑着,声音轻柔得像初春的溪水:我会离开部落的,不用担心。
不要!!!
米娅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她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死死抱住林的腰,眼泪瞬间打湿了他刚换的衣服。不要走!不要像哥哥一样走掉!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但却死死的抱住林缠满绷带的腰,怎么也松不开 。
米拉没有哭出声,但她的脸色惨白,指甲已经掐进了林的皮肉。骗子...她声音嘶哑,你说过...要带我们看星星...
玛丽突然快步走来,长裙带起一阵微风。她蹲下身,将两个女儿和林一起搂进怀里。这个动作让罗丽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精灵极少与人类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没有人会赶他走。玛丽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她抚摸着米娅乱糟糟的金发,指尖擦过米拉倔强的小脸,最后停在林的肩膀上,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卡洛尔(女孩儿们奴隶贩子营地里死去的哥哥 )的房间。
林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这...不合适...他试图后退,却被米娅和米拉一左一右拽住。
哥哥的房间可大了!米娅抽噎着说,鼻涕蹭在林的衣襟上,窗外还有...还有他做的风铃...
米拉咬着嘴唇补充:而且离我们的房间只有三步远。她竖起三根手指,像是怕林不明白这个数字的重要性,半夜做噩梦的话...我跑两步就能到...
玛丽轻轻抚上林的脸颊,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她自己。卡洛尔如果知道...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知道他的房间救了一个保护妹妹的英雄...一定会开心的。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林深灰色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那些银色的纹路在他手腕上若隐若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点头。
米娅欢呼着蹦起来,不小心踩到林的脚趾。在他假装疼痛的夸张表情中,米拉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罗丽丝别过头,假装没看见自己面颊上滑落的水珠。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卡洛尔亲手制作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远方的少年也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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