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光透过树屋的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银辉。林仰面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抚过床头那只木雕夜莺——那是米娅和米拉哥哥的遗物。一年来,他信守承诺,从未移动过房间里的任何一件物品,只是定期擦拭灰尘,仿佛那个素未谋面的精灵少年随时会推门而入。
夜风带着森林的气息从窗缝钻入,林的银发在枕上散开,像一汪凝固的月光。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木纹,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这个世界?)
他摊开手掌,月光下,那些银色的纹路泛着微弱的蓝光,如同星辰的轨迹烙印在皮肤上。一年前的流星夜,他许愿世间再无纷争,可自己却连为何来到此处都不明白。
(我到底属于哪儿 ?)
林无意识的摸着胸口 ,为何一个21世纪的灵魂会穿越到这片大陆,被困在这具8岁的身体里?为何手腕上的银纹会在月圆之夜隐隐发烫?为何每当他望向星空时,总有种被呼唤的错觉?。
隔壁传来米娅睡梦中的嘟囔声,紧接着是米拉半梦半醒的呵斥:别踢被子...
林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他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嗅到上面残留的阳光味道——玛丽每周都会把所有被褥晾晒在朝阳最好的地方。
(这里真的很美很舒服 ,那两个女孩儿好可爱)
(可我不能永远躲在这里...我得找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
窗外,一只夜莺发出婉转的啼鸣。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玛丽哼着古精灵谣曲翻动煎锅里的松饼,米娅正把蓝莓酱涂成歪歪扭扭的笑脸,米拉则假装不在意地偷舔勺子上残留的蜂蜜——一切都美好得像幅镶着金边的油画。
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中,林突然站了起来。椅子腿刮过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我有件事要告诉大家。
他的声音太沉静了,沉静得不像个孩子。米拉举到一半的叉子顿在空中,一滴枫糖浆坠落在桌布上,晕开成棕色的泪痕。
这一年...我很开心。林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真的...非常开心。
米娅歪着头,辫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林哥哥要送我们新礼物吗?她眼睛亮晶晶的,上次的叶脉书签我都——
我得离开这里了。
空气凝固了。
米娅的笑容僵在脸上,汤匙从她指间滑落,一声砸在盘子上。米拉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桌布。
为...为什么?米拉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是我们做错什么...
不要!!
米娅突然尖叫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上。盛着莓果汁的陶罐被震倒,鲜红的液体像血一样在木纹间蔓延。她的金发炸开,眼泪已经大颗大颗滚落:你答应过的!永远不离开!那天在树上你明明——
米娅!玛丽试图拉住小女儿,却被猛地挣脱。
木凳翻倒的巨响中,米娅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冲出门去。夜风卷着她的哭喊飘进来:骗子!大骗子!
米拉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眼前闪过这一年来的画面——林教她算术时专注的侧脸,训练受伤后他笨拙的包扎,流星夜里他说星星真漂亮时微颤的睫毛...
什么时候?她终于挤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看着米拉发抖的肩膀,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倔强的精灵女孩也是这样,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要挡在妹妹前面。
三天后。他轻声说,等雨季第一场暴雨过后。
玛丽手中的汤勺掉进锅里。这位母亲突然意识到,这一年里她早已把林当成另一个孩子。此刻某种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指尖,就像当年失去长子时一样
她看着林银发下那双不属于孩子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米拉,林,去把妹妹找回来。她轻声说,我们之后再谈 。
窗外,月亮躲进了云层。远处传来米娅断断续续的哭声,混在渐起的夜风中,像首支离破碎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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