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晴,望月崖下的灵脉溪就飘起了水汽。墨渊踩着湿滑的石头往源头走,脚下的黑泥已经半干,结成了硬块,踩上去“咔嚓”作响。灵脉溪的水依然浑浊,但流速慢了许多,水面上漂浮着枯黄的护脉草,像撒了把碎柴。
“源头的石块只挪开了半尺,”王铁匠扛着铁撬跟上来,撬头闪着冷光,“得把剩下的石头全清走,不然水流不畅,还是会积泥。”
李木匠带着人在溪岸搭木架,几根粗楠木插进泥里,架起个简易的平台。“站在台上清淤稳当,”他边固定木架边说,“免得滑进水里,那黑泥看着就邪乎。”
凌恒提着个陶罐走过来,里面装着秦老配的“净脉散”,褐色的粉末透着草木香。“秦老说这散子能中和黑泥的浊气,”他把陶罐递给墨渊,“撒在水里,能让泥沙沉淀得快些。”
壮丁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王铁匠清淤,用铁撬撬动石块;一队跟着李木匠加固木架,顺便把溪里的枯枝烂叶捞上来。张婶带着妇女们在岸边烧热水,锅里扔了些艾草,水汽混着药香,熏得人身上暖烘烘的。“清淤的人上来就喝点,”她用粗瓷碗舀着水,“祛祛寒气,别落下病根。”
墨渊站在木架上,先往溪里撒了半罐净脉散。粉末落水,立刻化作一缕缕淡金色的雾,在水中缓缓散开。原本浑浊的溪水竟慢慢清了些,水底的鹅卵石隐约可见。“管用!”他眼睛一亮,又撒了些粉末,“大家抓紧时间,趁药效没散赶紧清淤!”
王铁匠的铁撬插进一块大石块的缝里,壮丁们攥着撬杆往后拽,喊着号子:“一二三,使劲!”石块“轰隆”一声滚进溪滩,溅起的水花带着泥沙,溅了众人一身。“这石头底下压着护脉草的根!”王铁匠指着石块下的泥土,几缕白色的根须缠在石缝里,虽然发蔫,却还带着点韧劲。
“小心点,别弄断了,”墨渊叮嘱道,“秦老说护脉草的根能再生,说不定还能救活。”
李木匠赶紧找来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根须周围的泥土扒开,再用草绳轻轻捆住,装进铺了干草的竹筐里。“回去埋在灵壤里,浇点晨露,”他抱着竹筐往回走,“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试。”
孩子们在岸边捡石块,把溪滩上的小石子往筐里装。张屠户家的小子捡到块带着银光的石头,举着喊:“墨渊叔,这是不是凝灵晶?”
墨渊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块碎晶,虽然不大,却闪着淡淡的灵光。“是好东西,”他笑着放回孩子手里,“收着,将来埋在灵珠种旁边,能当肥料。”
晌午的太阳晒得石头发烫,清淤的人却越干越有劲。灵脉溪的水越来越清,已经能看见水底游动的小鱼,虽然只有指节长,却透着股生气。王铁匠脱了鞋,赤脚踩在溪水里,掬起一捧水喝了口,咂咂嘴:“有点灵脉水的味了,比早上甜多了。”
大家坐在溪岸歇脚,张婶带来的异谷面馒头还热乎着,就着艾草水吃,浑身的寒气都散了。里正啃着馒头说:“源头清得差不多了,下午去看看灵壤地的排水,别让积水淹了灵珠种的根。”
“我去看了,”凌恒放下馒头,“排水沟还行,就是有几处被枯枝堵了,下午清一清就行。灵珠种的叶片虽然还有点灰,但穗子没蔫,灌浆还在继续。”
这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墨渊望着清了大半的灵脉溪,水顺着溪道往下流,在转弯处泛着微波,像条银色的带子。他忽然觉得这清淤的日子,就像给日子扫尘,把淤堵的、浑浊的都清掉,才能让希望顺畅地流进来。
下午,大家转战灵壤地,清理排水沟。灵珠种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光,虽然叶尖还有点灰,但整体透着股倔强的劲。墨渊蹲下身,捏了捏谷粒,比早上更饱满了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处淤堵的排水沟也通了。水顺着沟渠流进灵脉溪,带着淡淡的泥土香。墨渊站在田埂上,看着灵珠种的穗子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忽然觉得经过这场折腾,它们好像更结实了些,像群受过考验的孩子,更懂得怎么扎根生长。
往回走的路上,灵脉溪的水映着晚霞,泛着金红色的光。墨渊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净脉散,粉末带着草木香,像揣着份踏实的希望。他知道,清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救治护脉草、照看灵珠种,但只要这溪水能重新清澈,只要大家还攥着一股劲,日子就一定能回到正轨,甚至比以前更旺。
夜色降临时,灵脉溪的水声格外清晰,像在唱一首重新活过来的歌。墨渊知道,这歌声里藏着的,是青石镇的韧性,是无论遇到什么坎,都能一起扛过去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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