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一过,灵珠种的茎秆已经长到三尺高,青紫色的秆身壮得像手指,顶端的叶鞘鼓成了纺锤形,沉甸甸地坠着,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像揣了个满当当的秘密。墨渊站在垄间,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叶鞘,里面传来闷闷的“咚咚”声——那是穗子在里面舒展的动静。
“得控水了,”他对蹲在旁边的凌恒说,“孕穗时水多了,穗子容易散,少浇三成水,让养分往穗里聚。”他扒开一株顶珠种的叶鞘看了看,里面淡紫色的穗尖已经冒头,密密麻麻的小颗粒正往外鼓,“再有十天,就能见全穗了。”
壮丁们扛着木锨,在田埂边堆土。王铁匠指挥着把土堆成半尺高的垄:“这垄能挡水,也能给茎秆培土,防止孕穗时头重脚轻倒了。”木锨扬起的土落在茎秆根部,像给每株苗围了个小土圈。
李木匠往之前的麻绳上又加了层网,网眼比之前密,刚好能兜住鼓胀的叶鞘。“这网是用浸过桐油的麻绳编的,”他边固定网边说,“不怕雨淋,能稳稳托住穗子,等穗子出来了再拆也不迟。”
张婶带着妇女们往垄间撒骨粉,这次的骨粉磨得更细,像白面似的。“这是周药师配的,加了点凝灵草灰,”她用手把骨粉匀开,“能让穗粒更饱满,银霜也厚。”撒完骨粉,又用小锄轻轻扒土盖上,免得被风吹走。
孩子们拿着小竹篮,在地里捡杂草。杂草长得快,蹿到了茎秆中间,抢养分。张屠户家的小子连根拔起一棵长叶草,“墨渊叔说,杂草的根缠上灵珠种的根,穗子就长不大了,得除干净。”
晌午的太阳晒得叶鞘发烫,墨渊让人在田边搭了凉棚,轮流盯着。“孕穗时最怕病虫害,”他指着一株叶鞘上有斑点的苗,“这是褐斑病的前兆,周药师的药粉得赶紧撒。”药粉是灰白色的,撒在叶鞘上,薄薄一层,不影响透气。
凌恒的记录本上,多了“孕穗期”的条目:控水后土壤湿度保持在六成,骨粉每亩撒二十斤,每日巡查三次……他核对着数据,笔尖在纸上划过:“按这进度,七月初就能齐穗,比去年早五天,刚好能避开伏天的暴雨。”
王铁匠的木锨换成了小铲,在茎秆根部的土圈里再松松土。“这土得松透,”他边铲边说,“根须能往深扎,吸更多养分给穗子。”铲过的土松松软软,透着股灵壤特有的肥气。
李木匠的网托得正好,鼓胀的叶鞘稳稳地架在网上,没一株下垂的。“你看这穗子多沉,”他拍了拍一个叶鞘,“没这网拖着,早把茎秆压弯了。”网下的茎秆依旧挺直,像被托着的希望,稳稳向上。
张婶的骨粉撒得均匀,每株苗根边都有薄薄一层。她直起身捶捶腰,看着鼓胀的叶鞘,眼里都是笑:“去年的穗子没这么鼓,今年这势头,一亩地多打百八十斤准没问题。”
傍晚,墨渊发现有几株顶珠种的叶鞘裂开了小口,淡紫色的穗子露出小半截,上面的谷粒已经显形,像一串串缩微的珍珠。“这几株长得最快,”他用尺子量了量穗长,“已经有三寸了,将来准是大穗。”
往回走的路上,晚风带着穗子特有的清香,混着灵壤的气息,格外醉人。墨渊摸了摸身边的叶鞘,沉甸甸的,像揣着个小秤砣,心里踏实得很——孕穗是灵珠种积蓄力量的最后一步,这一步走稳了,丰收就有了九成把握,就像孕妇怀胎,最后这段日子养得好,孩子才能壮实。
王铁匠扛着小铲,哼着小曲:“等穗子全出来,就该等着灌浆了。到时候再追遍肥,穗粒能再沉一成,今年的粮仓啊,怕是真要装不下了。”
墨渊望着暮色里的灵壤地,那些鼓胀的叶鞘像一个个饱满的期待,在风中轻轻摇晃。他知道,孕穗不是结束,是丰收前的蓄力,就像这些憋着劲长穗的灵珠种,每一分沉实,都藏着整个夏天的阳光和汗水。用不了多久,这些叶鞘就会彻底裂开,紫金色的穗子会挂满枝头,把灵壤地铺成一片金色的海,而青石镇的笑容,也会像这穗子一样,饱满又灿烂。
夜色降临时,灵壤地的叶鞘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像藏着星星的口袋。墨渊知道,只要这孕穗期顺顺当当,今年的灵珠种定能再创丰收,而那些饱满的穗子,会带着青石镇的辛劳与期盼,变成仓里的谷粒,变成来年的种子,把好日子一年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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