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踏出陆公馆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站在初春傍晚的街边,深深舒了一口气。
摸了摸怀里那张墨迹未干的断绝书,又感受了一下空间仓库里那些沉甸甸、冰凉凉的金条与珠宝。
依萍冷笑一声,王雪琴背着偷人的丑事,就算能留在陆家,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陆振华经此一遭,颜面扫地,里子面子丢得精光,往后怕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尓豪、梦萍、尔杰……他们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至于傅文佩……她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陆家,可以和她最喜爱的如萍朝夕相对了。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圆满呢?
她可真是太心善了,让他们一大家子往后相亲相爱住在一起。
希望他们往后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等陆振华再把李副官一家再接过来,那就更圆满了。
尓豪有了媳妇,陆振华和李副官,既是主仆,又是亲家。
这在一定意义上,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傅文佩那么心疼可云,想必将来也是个好婆婆。
嗯,牺牲王雪琴一个,幸福一大家子,真好啊!
依萍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襟,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身后那座曾经让她压抑、屈辱,又承载了原主无数期盼与绝望的陆公馆,在渐浓的暮色中越来越小,终于彻底被她抛于脑后。
……
夜幕沉沉垂下,十里洋场的万千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舞厅门口的霓虹灯光拼出妖娆的跳舞女郎轮廓,在夜色中不知疲倦地闪烁、旋转。
里头飘出软绵绵的歌声,混着男女调笑,黏腻地缠绕在空气里。
街上则是另一番光景。
黄包车夫拉着空车,慢吞吞地挪着步子,等待最后几桩生意。
卖宵夜的小摊支起了炉灶,馄饨在翻滚的汤锅里载沉载浮,热气带着香气,飘向远方。
偶尔有汽车驶过,雪亮的车灯在柏油路面上扫出一道短暂的光轨,旋即没入更深的黑暗。
好一派醉生梦死的“太平”景象。
依萍靠在富盛赌场对面街角的暗影里,整个人几乎与墙壁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裤,头发利落地绾在脑后,一丝不乱。
白天在陆家,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是出了。
可胸口那股无名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更烈。
总在空间里对着死物练习不行,要想真正精进,还是得实战、见血。
今夜,她就拿这些在上海滩横行霸道的东洋倭贼开刀,既练手,也算为民除害。
她在阴影里静静蛰伏,一动不动。
赌场门口,衣冠楚楚的绅士搂着浓妆艳抹的舞女进进出出。
也有输光了家底、面如死灰的赌客蹒跚而出,蹲在路边墙角,哆嗦着手点烟。
挎着警棍的阿三巡铺慢悠悠地踱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夜渐深,街上的行人稀落下去。
舞厅的歌声歇了,唯独赌场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快十二点时,两个浪人摇摇晃晃地从赌场大门晃了出来。
两人穿着和服,外罩羽织,脚下趿着木屐,发出“嗒、嗒”的声响。
一个矮胖,留着一撮可笑的仁丹胡。
一个高瘦,脸颊上横着一道疤。
两人显然喝了不少,脚步虚浮,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日本话。
依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贴着轻身符,脚步比猫还轻。
深色的衣裳是最好的保护色,当她拐过街角时,连影子都仿佛融进了墙根最浓的黑暗里。
那两个浪人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浑然不觉,依旧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兴起时,甚至就在路中央手舞足蹈地转上几圈,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走到四马路口,矮胖的那个忽然扯开破锣嗓子,怪腔怪调地唱起歌来。
调子古怪,歌词也听不懂,可那股子目中无人的猖狂劲儿,隔着半条街都让人心头火起。
高瘦的那个在一旁拍手起哄,两人就在这空荡荡的街上又唱又跳,全然没把周围放在眼里。
依萍跟在后面,越听,脸色越冷。
他们说的是日语,她勉强能听懂几句:
“支那人……都是废物……”
“上海这地方……迟早是我们的……”
“赌场里那些支那猪……输光了还跪着求饶……哈哈……”
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在她的心口。
依萍将手枪收进空间。一枪崩了,有点儿太便宜他们了。
这种畜生,就该用利刃割开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在恐惧和痛苦中,慢慢流血至死。
依萍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取出了上一世狄咏特意为她寻人锻造的短剑。
剑身冰凉,贴了锐金符的刃口在黑暗中流转着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寒芒。
两个浪人拐进了一条背街小巷。
没有路灯,只有两旁住户窗缝里漏出的零星昏黄光亮。
路面坑洼不平,墙角堆着杂物垃圾,散发出阵阵馊臭味。
住在这里的都是穷苦人家,早已熄灯睡下,整条巷子死寂一片。
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依萍骤然加快脚步,身形如鬼魅般无声贴近。
两个浪人还在说笑,对身后逼近的杀机毫无所觉。
矮胖的那个掏出烟盒,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同伴。
两人停在巷子中间,低头凑在一起点火。
“嗤……”
火柴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瞬间照亮了两张醺红、丑陋的脸。
就在这一刹那,依萍动了。
她滑到两人身后,右手短剑一翻,寒光乍现。
“唰……”
锋利的剑刃精准地抹过矮胖浪人的喉咙,快得只留下一声轻响。
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古怪的“嗬”,手里的香烟掉在地上,火星溅开。
他眼睛骤然瞪大,似乎想回头看清是谁,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软软向下瘫倒。
高瘦倭贼察觉到不对劲,猛地转身。
可他喝了太多酒,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依萍的短剑已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从他颈侧闪电般掠过。
“噗……”
温热的液体喷溅出来,在黑暗中呈现出暗沉的颜色。
那人死死捂住脖子,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
他想喊叫,可气管已被割断,只能发出“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漏气声。
他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黑暗中依萍模糊的身影。
依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们。
她身上贴的有护身符,血溅不到她身上。
两人都倒下了,在地上抽搐。
血从喉咙的伤口里汩汩往外涌,在石板路上积成一摊。
矮胖的那个腿蹬了几下,不动了。
高瘦的还在挣扎,手在地上乱抓,指甲刮过石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但很快,那声音也停了。
巷子里只剩下死寂。
依萍站在黑暗里,看着两具尸体。血的气味弥漫开来,混着巷子里的馊味,令人作呕。
她的手很稳,剑身上一滴血都没沾。
锐金符的效果极佳,剑锋滑过皮肉时如切豆腐,不留痕迹。
她蹲下身,在两具尸体上摸了摸。
矮胖的那个怀里有个钱夹,里头几张军票,还有些零碎的法币。
高瘦的那个腰间别着把短刀,刀柄上刻着菊花纹。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依萍把军票和法币收进空间,这些钱,她会想法子捐出去。
短刀也收了,以后或许有用。
做完这些,依萍站起身,短剑在手里一转,消失不见。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开。
脚步依旧很轻,沿着巷子另一头走出去,很快融入夜色。
走出巷口时,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十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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