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时,潼阳关的城头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血雾。
胡兵的鼓声歇了又起,比昨日更加沉郁,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城外的空地上,昨夜战死的尸骸尚未清理,层层叠叠地堆在城墙下,被初升的朝阳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引来成群的乌鸦,在半空盘旋聒噪,发出令人心悸的叫声。
虾仁靠在垛口边,闭目养神。宗师级长矛手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激战留下的细微损伤,五感的敏锐程度又攀上新阶——他能听到百步外伤兵的呻吟,能嗅到风中夹杂的胡兵粮草气味,甚至能通过城墙的震动,判断出敌军正在调整攻城器械的位置。
意识中的灰色光幕静静悬浮:
【姓名:虾仁】
【功法:无】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
【杀伐点:12】
昨夜最后斩杀那名胡人间谍后,他借着黎明前的短暂休整,又解决了三个试图趁乱攀墙的散兵,攒下12点杀伐点。距离下一级所需的80点(每级翻倍)还很遥远,但他并不急躁。经历过血火淬炼,他早已明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变强。
“小子,发什么呆?”老兵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用布带将伤腿捆得更紧了些,“上面来人了,好像是要重新整编队伍。”
虾仁睁开眼,顺着老兵的目光望去。几个身披铠甲的军官正沿着城墙巡查,身后跟着一队亲兵,腰间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为首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将领,左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之处,连最疲惫的士兵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是张校尉。”老兵低声道,“听说他是潼关守将的亲卫出身,一手快刀出神入化,杀过的胡人能堆成一座小山。”
张校尉的目光在城头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虾仁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兵太过年轻,身上的粗布军服沾满血污,却站姿挺拔,眼神沉静,与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兵格格不入,尤其是他手中那杆磨得发亮的长矛,矛尖上凝结的血痂都透着一股杀伐气。
“你叫什么名字?”张校尉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
“回校尉,虾仁。”虾仁抱拳应道,语气不卑不亢。
“虾仁?”张校尉重复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名字,目光落在他脚下的几具胡兵尸体上——都是咽喉或心口被一枪刺穿,伤口整齐利落,显然是高手所为,“昨夜夜袭,是你守住了这处缺口?”
“不是属下一人之功,是弟兄们合力死战。”虾仁如实回答。他清楚,在军中太过张扬并非好事。
张校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再多问,转身对身后的亲兵道:“把昨夜立功的士兵登记在册,伤亡过重的队伍打散重编。另外,调二十张强弓到东段城墙,胡人今天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是!”亲兵领命而去。
张校尉又叮嘱了几句“死守阵地,后退者斩”,便带着人继续巡查。他走后,城头上忙碌起来,幸存的士兵被重新分组,补充到兵力薄弱的地段,伤重无法再战的则被抬到后方救治。虾仁和老兵被分到了东段城墙,与另外十几个士兵组成新的小队,由一个断了右臂的老兵油子带领。
“东段是重点,看见没?”断臂老兵指着城外,“胡人在那边堆了十架投石机,还有三队弓箭手,昨天咱们的箭楼就是被他们砸塌的。”
虾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城外的空地上,十架投石机如同蛰伏的巨兽,正被胡兵有条不紊地调试角度,投石机后方,三百多名胡兵弓箭手列成三排,弓弦已经拉满,箭头直指城头,显然是准备压制城上的火力。
“咱们这队的任务,就是护住那五架床弩。”断臂老兵指了指城墙内侧的五架巨型弩箭,“这玩意儿能射穿胡人的盾牌阵,是对付投石机的关键,要是被胡人弓箭手毁了,东段城墙撑不过一个时辰。”
虾仁心中一凛。床弩固然威力巨大,却极为笨重, 速度缓慢,很容易成为对方的活靶子。果然,他刚想完,城外就传来一阵号角声。
“放!”
随着一声震天的呐喊,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射,十块磨盘大的石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乌云般朝着城头砸来!
“躲!”断臂老兵嘶吼着扑向旁边的箭垛。
虾仁反应更快,一个侧翻滚到床弩后方。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石弹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城砖碎裂飞溅,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兵当场被砸成肉泥,惨叫声撕心裂肺。
“弓箭手!压制!”断臂老兵捂着耳朵大吼。
城头上的晋兵弓箭手连忙起身,拉弓搭箭,朝着城外的胡兵还击。但他们的箭刚射出一半,就被对方射来的箭雨压制——胡人的弓箭手显然训练有素,箭阵密集如蝗,角度刁钻,专射抬弓的士兵,转眼就有七八名晋兵弓箭手倒在血泊中。
“该死!”断臂老兵急得直跺脚,“没有弓箭压制,投石机就能肆无忌惮地砸,用不了多久床弩就完了!”
虾仁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晋兵的弓箭手太少,也太弱,根本不是胡人的对手。再这样下去,东段城墙迟早会被攻破。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一具晋兵弓箭手的尸体上,尸体旁还散落着一张角弓和一壶箭矢。那角弓约莫三尺长,弓身由牛角和桑木制成,弓弦是牛筋所制,虽不算极品,却也还算坚韧。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宗师级长矛手的天赋,让他对力量和精准度的掌控远超常人,或许……他可以试试弓箭?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弓马娴熟是将门子弟的本事,他一个刚上战场的炮灰小兵,连弓都没摸过几次,怎么可能会射箭?
但下一刻,又一块石弹砸在床弩旁边,碎石将一名操作床弩的士兵砸得脑浆迸裂。那士兵临死前的眼神,让虾仁的心猛地一沉。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尸体旁,捡起角弓和箭壶,掂量了一下。角弓比他想象中要沉,拉弓需要的力量不小,寻常士兵怕是难以拉开满弓。
“你拿弓干什么?”断臂老兵见他拿起弓箭,顿时急了,“别添乱!那玩意儿不是你能玩的!”
虾仁没有理会,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曾经在书中看过的射箭要诀,同时将宗师级长矛手的力量灌注到手臂上。他左手握住弓身,右手三指扣住弓弦,将一支狼牙箭搭在弦上,缓缓拉弓。
“嗡——”
弓弦被拉成满月,弓身发出轻微的震颤。虾仁感觉手臂上的肌肉贲张,一股熟悉的力量感涌来,仿佛手中握的不是弓,而是他最熟悉的长矛。
他的右眼微微眯起,左眼紧闭,宗师级的感知让他瞬间捕捉到了三百步外一个胡兵弓箭手的位置——那家伙正躲在一块盾牌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专射城头上露头的晋兵。
就是他了!
虾仁心中默念,右手猛地松开。
“咻!”
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箭吸引了——包括城头上的晋兵和城外的胡兵。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用长矛的小兵,竟然会突然射出一箭。
断臂老兵更是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箭矢跑偏的尴尬场面。
但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城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百步外那个躲在盾牌后的胡兵弓箭手,脑袋像是被巨石砸中般炸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手中的弓掉落在地。
一箭爆头!
城头上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断臂老兵都猛地睁开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虾仁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第一箭竟然真的射中了!虽然有运气成分,但宗师级的力量和精准度,显然起到了关键作用。
【杀伐点:13】
意识中的数字跳动了一下,证实了那胡兵确实是被他射杀的。
“好箭法!”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
虾仁心中一动,信心大增。他再次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熟练,眼神也更加专注。
他锁定了第二个目标——一个正在指挥弓箭手齐射的胡兵小旗官。那家伙站在弓箭手队列后方,手持一面小旗,不断挥舞着,显然是个关键人物。
距离更远,约莫三百五十步。
虾仁深吸一口气,手臂再次发力,将弓弦拉满。这一次,他刻意调整了呼吸,让心跳与弓弦的震颤保持一致,眼中的目标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得意的笑容。
“咻!”
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的速度比上一箭更快,角度也更加刁钻,正好避开了前方胡兵的盾牌,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射穿了那小旗官的咽喉!
小旗官手中的小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脖子,眼睛瞪得滚圆,缓缓倒了下去。
【杀伐点:14】
“中了!又中了!”城头上的欢呼声更大了。失去指挥的胡兵弓箭手阵脚顿时乱了起来,箭雨的密度明显减弱。
“快!趁机操作床弩!”断臂老兵反应最快,连忙嘶吼着指挥士兵。
几名幸存的床弩兵连忙上前,转动绞盘,将一支长矛粗细的巨型弩箭搭在床弩上,对准了城外的投石机。
“放!”
“咻——”
巨型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鸣,狠狠砸在一架投石机上,将其撞得粉碎,木屑和胡兵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虾仁没有停下,他手中的弓箭如同活了过来,一支接一支的狼牙箭不断射出,每一次弓弦震动,都意味着城外有一个胡兵弓箭手倒下。
三百步,四百步,四百五十步……
他的射程越来越远,准度也越来越高。有时是直射,有时是抛射,有时甚至能绕过盾牌的缝隙,射中躲在后面的胡兵。宗师级的感知让他能预判出胡兵的躲避动作,手臂的力量则保证了箭矢的穿透力,两者结合,竟让他射出的箭例无虚发!
“怪物!这家伙是个怪物!”城外的胡兵弓箭手彻底慌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准狠辣的射手,三百多人的队伍,在短短一刻钟内就被射倒了近五十人,连最悍勇的老兵都吓得缩在盾牌后面不敢露头。
城头上的晋兵则士气大振。虾仁的箭,就像一道道希望的光,驱散了他们心中的绝望。他们不再畏惧箭雨,纷纷探出头来,用手中的武器还击,甚至有人开始给虾仁递箭,帮他观察目标。
“左边!那个红头发的!”
“小心!有个家伙想偷袭你!”
虾仁听着周围的提醒,心中暖流涌动。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同伴”的意义。他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手中的弓箭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胡兵的生命。
【杀伐点:15】
【杀伐点:16】
【杀伐点:20】
……
数字不断跳动,很快就突破了30点。而随着胡兵弓箭手被压制,投石机的威胁也大大降低,城头上的压力骤减。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胡兵的弓箭手如同潮水般后撤,显然是被虾仁的箭术打怕了。
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我们顶住了!”
“虾仁兄弟,好样的!”
“那箭法,神了!”
虾仁放下角弓,手臂微微有些发酸,但心中却充满了力量。他看着手中的角弓,弓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指温,弦上似乎还萦绕着破空的余音。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学会了射箭,而且还能射得这么准。宗师级长矛手的天赋,果然不仅仅局限于长矛。
“你……你小子到底是人是鬼?”断臂老兵凑过来,看着虾仁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昨天用矛杀得胡人哭爹喊娘,今天拿起弓就成了神射手,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虾仁笑了笑,没有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还有个能升级的金手指吧?
他抬头望向城外。胡兵虽然暂时撤退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被打退一次,他们只会想出更狠的招数。
但他已经不再害怕了。
长矛能杀敌,弓箭亦能制敌。只要能活下去,能变强,无论什么武器,他都愿意尝试。
他看了一眼意识中的灰色光幕,杀伐点已经达到了35点。距离下一级的80点还有差距,但他有信心,很快就能达到。
阳光越来越烈,照在城头上的血迹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远处的胡兵大营里,似乎有异动,隐隐传来战马的嘶鸣。
虾仁握紧了手中的角弓,同时将长矛靠在身边。
无论接下来胡兵会使出什么手段,他都准备好了。
用矛也好,用弓也罢,他都会用敌人的鲜血,铺就自己的生路。
这乱世血火,他闯定了。
而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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