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火光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才渐渐熄灭。潼阳关的城头上，士兵们望着远处焦黑的粮营废墟，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他们都知道，这场奇袭虽烧了胡人的粮草，却也彻底激怒了对方，接下来的报复必将更加疯狂。
虾仁靠在垛口边，用布擦拭着长矛。矛尖上的缺口比昨日又多了几处，那是昨夜与胡将硬撼时留下的痕迹。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布条，伤口是被一支毒箭擦过留下的，虽已用黑狗血处理过，却仍隐隐作痛，带着一股阴冷的麻意。
意识中的灰色光幕悬浮，数字比昨日又多了几分：
【姓名：虾仁】
【功法：无】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108】
距离下一级所需的160点越来越近，但虾仁心中却无半分喜悦。昨夜奇袭，三十五个弟兄只回来了十一个，断指老兵、老李、老张……那些鲜活的面孔，如今都成了记忆里的血色剪影。狗剩的左臂被砍了一刀，虽不致命，却也暂时失去了战力，此刻正在后方营房养伤。
“虾仁伍长。”一个亲兵走来，递过一个水囊和一块干肉，“张校尉说，让你去趟军械库，说是有件东西给你。”
虾仁接过水囊，点了点头。他起身时，左臂的伤口又扯动了一下，疼得他皱了皱眉——这毒箭的余劲竟如此顽固，寻常药物根本压制不住。
军械库在城墙内侧，是一座半地下的石屋，由十几个老兵看守，里面堆放着潼阳关仅剩的兵器甲胄和一些战时物资。守库的老兵看到虾仁，眼中都带着敬意，纷纷侧身让路。
“张校尉在里面等你。”一个瘸腿老兵道。
虾仁走进石屋，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铁锈和桐油的气味。张校尉正背对着他，站在一个打开的木箱前，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竹简，似乎在端详着什么。
“来了。”张校尉转过身，刀疤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沉，“看看这个。”
他将手中的竹简递给虾仁。
虾仁接过竹简，入手沉甸甸的，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破邪诀》。字迹苍劲有力，仿佛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只是年代久远，不少地方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虾仁心中一动。
“昨夜从黑风口缴获的。”张校尉道，“是从那个被你斩杀的黑甲胡将怀里搜出来的。起初以为是普通兵书，后来才发现，这上面记载的不是战法，而是……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
虾仁瞳孔骤缩。他穿越前读的古籍里，常有“内功”“真气”之类的记载，只当是文人想象，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存在！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竹简，仔细研读。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夹杂着不少异体字，但大致能看出是一套修炼法门，开篇便写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炼气化精，以精养气，可破万邪”，后面则记载着如何吐纳、如何导气、如何将体内的“气”运用于周身。
最让他震惊的是，竹简末尾竟标注着修炼境界：
“武徒一至九品，炼精化气，固本培元；武者一至九品，气贯四肢，可裂石断木；武师一至九品，真气外放，可御兵刃……”
原来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竟是如此划分！
“这《破邪诀》似乎专门克制邪祟，与你昨日破红袍巫邪术的路子很像。”张校尉看着虾仁，“昨夜你中了毒箭，寻常药物无效，或许修炼这心法，能化解毒素。”
虾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觉得力量提升到了瓶颈——宗师级长矛手和弓箭手，终究只是“技”，而这内功心法，才是“道”，是能让他真正脱胎换骨的根本！
“多谢校尉！”虾仁郑重地将竹简收好，心中感激不尽。这等秘籍，堪称绝世珍宝，张校尉竟能毫不犹豫地给他，这份信任，重逾千斤。
“不必谢我。”张校尉摆了摆手，“潼阳关危在旦夕，多一个强者，就多一分希望。只是这心法晦涩，未必容易修炼，你且试试吧。”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给你这个。”他从木箱里拿出一套皮甲和一柄长矛。皮甲是黑色的，由数十块鞣制过的兽皮拼接而成，上面镶嵌着细小的铁片，轻便而坚韧；长矛比虾仁之前用的更长，矛尖是精铁打造，寒光凛冽，矛杆是千年桑木，握在手里沉稳异常。
“这是玄甲和精铁矛，算是对你昨夜奇袭的奖赏。”
虾仁接过甲胄和长矛，心中暖流涌动。
离开军械库时，天色已近午时。胡兵的攻势比预想中来得更早，沉闷的鼓声如同惊雷，从城外传来，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虾仁迅速换上玄甲，握紧精铁矛，登上城头。
城外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胡兵竟出动了战车！
数十辆由两匹劣马拉动的战车，正沿着城墙推进，车上站着持戈的胡兵，车轴处绑着锋利的刀片，显然是想撞击城门。战车后方，是密密麻麻的步兵和弓箭手，红袍巫的身影赫然在列，她依旧站在高台上，手中握着一根新的骨杖，杖顶的骷髅头散发着比之前更浓郁的幽绿光芒。
“是骨勒的‘破城车’！”老兵嘶吼着，脸色惨白，“这是要强行破城！”
“放箭！用床弩射！”张校尉怒吼着，指挥士兵反击。
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战车，却被车上的挡板弹开。床弩的巨型弩箭虽然能射穿挡板，却很难彻底摧毁战车，只能延缓它们的速度。
“快！搬巨石！”
城头上的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搬起巨石，朝着战车砸去。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砸中一辆战车，将车轮砸得粉碎，车上的胡兵惨叫着摔了下来，被后面的战车碾成肉泥。
但更多的战车冲破阻碍，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到城门！
“虾仁！压制红袍巫！”张校尉嘶吼着，他发现红袍巫又在吟唱，城头上的士兵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显然是又在施咒！
虾仁点头，取下背上的牛角大弓，搭箭瞄准高台上的红袍巫。但这一次，红袍巫身边多了十几个影弓卫，个个张弓搭箭，护住了她的周身，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咻！”
虾仁一箭射向影弓卫，逼得他们回防，暂时打断了红袍巫的吟唱。
就在这时，一辆破城车突破了所有阻碍，“哐当”一声撞在城门上！
“轰隆！”
城门剧烈震动，木屑飞溅，竟被撞出了一道裂缝！
“不好！”张校尉脸色剧变，“快！用撞木顶住！”
士兵们慌忙扛来撞木，死死顶住城门。
“再来！”城外传来骨勒的怒吼。
又是一辆破城车撞来！
“轰隆！”
城门的裂缝更大了，不少士兵被震得虎口开裂，撞木险些脱手。
虾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知道，必须阻止破城车，否则城门一旦被撞开，潼阳关就完了！
他看向手中的《破邪诀》竹简，又看了看意识中的灰色光幕。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这心法既然能修炼真气，那能否用杀伐点来加速修炼？
他尝试着将意识沉入光幕，集中意念，沟通那卷竹简。
【检测到可修炼心法《破邪诀》，是否消耗杀伐点开启修炼？】
是！
【是否消耗10点杀伐点，入门《破邪诀》，晋入练气期一层？】
是！
几乎在他确认的瞬间，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破邪诀》记载的经脉路线缓缓游走。这股暖流比之前升级天赋时的感觉更加温和，却带着一股奇特的力量，所过之处，左臂伤口的麻意竟减轻了几分！
同时，灰色光幕上的数字跳动：
【姓名：虾仁】
【功法：《破邪诀》（练气期一层）】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98】
成了！
虾仁心中狂喜。武徒一品的力量虽然微弱，却让他感觉浑身充满了新的活力，之前厮杀留下的疲惫一扫而空！
“再来！”他低喝一声，握紧精铁矛，朝着城下冲去。
此时，又一辆破城车即将撞上城门。虾仁看准时机，猛地跃起，踩着垛口，将全身力量与刚入门的真气灌注到精铁矛上，狠狠朝着战车的拉绳刺去！
“噗嗤！”
精铁矛锋利无比，瞬间斩断了拉绳！
战马受惊，嘶鸣着向两侧冲去，战车失去动力，“哐当”一声停在城门下。
“杀！”虾仁没有停歇，矛尖一转，刺穿了一个胡兵的咽喉。
【杀伐点：99】
练气期一层的真气虽然微弱，却让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丝，这一丝差距，在生死相搏中足以决定胜负！
他如同虎入羊群，在破城车周围厮杀，精铁矛上下翻飞，不断收割着胡兵的性命。
【杀伐点：100】
【杀伐点：105】
【杀伐点：110】
……
数字不断跳动，他的真气也在缓慢增长，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拦住他！”骨勒的怒吼声传来，他亲自带着一队亲兵冲了上来，手中石斧挥舞，朝着虾仁劈来！
虾仁眼神一凝，不闪不避，将《破邪诀》运转到极致，精铁矛与石斧狠狠碰撞在一起！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虾仁只觉手臂一麻，却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而骨勒则被震得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没想到，这个晋兵的力量竟变得如此之大！
“再来！”虾仁低吼一声，主动发起攻击。精铁矛带着刚入门的真气，矛尖闪烁着淡淡的微光，招招不离骨勒的要害！
骨勒被打得连连后退，心中震惊不已。他能感觉到，虾仁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增长，而且矛法中带着一股奇特的正气，让他浑身不自在。
“邪祟，也敢放肆！”虾仁低喝一声，将《破邪诀》的真气灌注到矛尖，猛地刺向骨勒的胸口！
这一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狠！
骨勒仓促间举起石斧格挡，却被矛尖上的正气震得手臂酸软，石斧险些脱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袍巫的吟唱声再次响起，一道红光从骨杖射出，如同毒蛇般缠向虾仁！
“哼！”虾仁早有防备，《破邪诀》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红光撞在金光上，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消散！
“不可能！”红袍巫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她没想到，虾仁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化解她的巫术！
趁此机会，虾仁的精铁矛再次刺出！
“噗嗤！”
矛尖没入骨勒的肩胛，鲜血喷涌而出！
“啊！”骨勒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胡兵见主将受伤，顿时士气大跌，纷纷后退。
“撤！”骨勒的怒吼声带着不甘和惊惧，胡兵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虾仁拄着精铁矛，大口喘着粗气，左臂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显然是《破邪诀》的功劳。他看向意识中的灰色光幕：
【姓名：虾仁】
【功法：《破邪诀》（练气期一层）】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145】
距离下一级越来越近，而且他还踏入了武徒之境，修炼了内功心法。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头上，照亮了虾仁身上的玄甲和手中的精铁矛。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破邪诀》的修炼之路还很长，练气、筑基、结丹……每一步都需要无数的杀伐点和血汗浇灌。
但他不再迷茫。
手中有矛，心中有法，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
这乱世血火，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强，强到足以劈开一切枷锁，强到足以守护身边的人。
他握紧精铁矛，望向城外的胡兵大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下一次，他会更强。
而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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