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玄铁矛的血槽里，冻成暗红的冰碴。虾仁拄着矛站在第二道防线的断墙后，看着胡兵的尸体在雪地里堆成小山，周显的锦袍被风掀起一角，像面染血的破旗。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亮得发沉，数字带着血腥气跳动：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玄铁矛·龙鸣”（消耗点，矛尖可引动风雷，大范围震慑敌军）、“血誓符”（5张，消耗点，强化血誓效果，对叛徒造成神魂灼伤）、“固城术”（消耗点，临时加固城墙，抵御三次强攻）】
“龙鸣和固城术。”虾仁在心里默念。玄铁矛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矛尖萦绕着淡淡的紫电，那是风雷之力蓄势待发的征兆；同时，第二道防线的断墙泛起层土黄色的光晕，砖石间的裂痕在光晕中缓缓弥合，连胡兵砍出的斧痕都淡了几分。
“伍长，西瓮城的陷阱布置好了！”小石头裹着件捡来的胡人马甲跑过来，冻得嘴唇发紫，“岳将军让您过去看看，他说……胡人怕是要放火烧城。”
虾仁抬头望向胡兵阵中，那里果然有不少人背着捆柴禾，显然是想故技重施。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大火，赵虎就是在火里把他推出来的，少年最后往火里扔的那捆炸药，炸得胡兵哭爹喊娘，也炸碎了他刚穿来时的怯懦。
“告诉岳将军，火来的时候，让弟兄们往城墙根退。”虾仁将玄铁矛扛到肩上，紫电在矛尖噼啪作响，“我给他们准备了‘烟花’。”
西瓮城的积雪下埋着三十六个炸药桶，是岳鹏举当年守关时留下的老物件，引线被小石头换成了浸过桐油的麻绳，能烧得慢些。虾仁蹲下身，用矛尖挑开积雪，检查引线的走向——这些线路像蛛网般缠绕，最终汇聚到城墙上的一个箭孔里，那里藏着个火折子。
“伍长，您看这个！”小石头从雪堆里扒出块木牌，上面刻着“靖西军督造”的字样，边缘还留着个模糊的“秦”字，“这炸药桶……是秦将军当年监造的？”
虾仁的动作顿了顿。秦靖西——秦瑶的父亲，当年镇守潼阳关时以“筑城如铸盾”闻名，没想到连炸药桶都刻着名字。灰色光幕突然闪烁，【检测到特殊物品“秦氏炸药桶”，与玄铁矛·龙鸣产生共鸣，引爆后可附加风雷伤害】
“看来秦老将军也想帮咱们一把。”虾仁将木牌塞给小石头，“你带弟兄们去东墙，等会儿听我号令。”
少年刚跑远，胡兵阵中就响起了号角。无数裹着油布的柴禾被抛上城墙，火折子跟着飞过来，西瓮城的屋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虾仁却没动，只是将玄铁矛插进城墙的箭孔旁，矛尖的紫电越来越亮。
“烧！烧死这些中原狗！”胡兵的嘶吼声里，混着周显旧部的喊叫，那些人穿着胡服，却用中原话咒骂着，比真正的胡人更凶狠。
虾仁的血誓突然发烫，玄铁矛的紫电猛地窜起半尺高。他能“看”到那些叛军中，有人腰里揣着潼阳关的户籍文书，有人还戴着城防营的旧徽章——这些人，曾和他一起在城墙上喝过雪水，一起在伤兵营里啃过冻胡饼。
“龙鸣！”
他猛地拔出玄铁矛，矛尖指向火海中的叛军。紫电瞬间化作惊雷，在西瓮城上空炸响！那雷声带着镇魂金光，震得叛军们七窍流血，手里的火把纷纷掉在地上。更诡异的是，那些燃烧的柴禾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竟调转方向，朝着胡兵的阵中飞去！
“怎么回事？！”胡兵的头领惊骇地嘶吼，却被飞来的火团砸中，瞬间成了个火人。
趁着胡兵混乱，虾仁点燃了箭孔里的火折子。麻绳“滋滋”地燃烧着，火星顺着引线蔓延，雪地里的炸药桶开始微微震动，秦氏木牌的共鸣越来越强，连空气都带着股焦灼的甜腥味。
“还有一炷香！”虾仁跃下城墙，血影步踏过火海，玄铁矛横扫时带起的风雷，将扑来的胡兵烧成焦炭。他的灰色光幕上，杀伐点在疯狂增长，【击杀胡兵x76，叛兵x23，获得杀伐点3510，当前】
当他冲到东墙时，岳鹏举正拄着断枪咳嗽，老将军的半边身子被烧伤，却还在指挥弩手射箭：“你这风雷……是玄铁矛的新本事？”
“是秦老将军的炸药桶帮忙。”虾仁的玄铁矛指向西瓮城，那里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老将军，您带弟兄们撤到北门，我断后。”
岳鹏举抓住他的手腕，甲胄的温度烫得人发疼：“你要炸西瓮城？那里面还有……”
“没有弟兄了。”虾仁打断他，声音比城墙的冰还冷，“最后一个伤兵，刚才被叛兵砍死在火里了。”
老将军的手猛地松开，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他转身吹响号角，东墙的弟兄们开始有序撤退，没人回头，没人说话，只有脚步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像在为西瓮城的亡魂送行。
虾仁独自站在东墙的断口，玄铁矛的紫电映着他的脸。火海里的引线已经烧到尽头，雪地里的炸药桶发出“咔咔”的脆响，秦氏木牌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胡兵和叛军已经冲过火海，最前面的是个满脸刀疤的汉子，那人曾是城防营的什长，姓张，去年冬天还跟虾仁一起守过粮仓。此刻他举着把沾满血的长刀，狞笑着扑过来：“虾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虾仁没说话，只是将玄铁矛横在胸前。血誓的力量在体内翻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神魂在颤抖——那是背叛者的恐惧，是对故土的愧疚，被血誓无限放大。
“你以为投了胡人就能活？”虾仁的矛尖突然刺出，紫电顺着矛身钻进张什长的体内，“周显死了，你们不过是胡人手里的棋子，用完就扔。”
张什长惨叫着倒下，身体在紫电中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里不断吐出胡话：“我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我儿子还在胡人手里……”
虾仁的玄铁矛停在半空。灰色光幕弹出【检测到目标有悔改之意，是否豁免击杀？】的提示，他想起小石头说过，张什长的儿子上个月被胡人掳走，当时这汉子跪在雪地里磕了百十个响头，求城防营出兵去救。
“下辈子，做个好父亲。”虾仁最终收回了矛。
但身后的叛军却没给他犹豫的时间。更多的人扑上来，刀斧齐下，将他逼到断墙边缘。西瓮城的炸药桶终于到了极限，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风雷与火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火龙，将半个潼阳关都吞没了！
热浪将虾仁掀飞出去，他重重摔在北门的雪地里，玄铁矛脱手插进冻土。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能看到岳鹏举带着弟兄们冲过来，能听到小石头的哭喊，却怎么也动不了——刚才为了掩护撤退，他硬接了张什长同党的一刀，伤口在后背，血把雪地染得通红。
【检测到宿主重伤，生命垂危，可消耗杀伐点兑换“九转还魂丹”（一次性恢复全部伤势，并临时突破至元婴境）】
灰色光幕的提示像道救命符。虾仁看着远处火海中挣扎的叛军，看着那些被火龙吞噬的胡兵，突然笑了。他想起赵虎的铁壁盾，想起老张的半块胡饼，想起秦瑶的银镯子，想起岳鹏举咳在雪地里的血……
“兑换。”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沛然巨力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后背的伤口在金光中愈合，丹田处的金丹炸开，化作一颗旋转的元婴！灰色光幕上的数字骤降，【当前杀伐点：】，但虾仁的气息却暴涨，玄铁矛自动飞回他手中，矛尖的风雷紫电比之前强了十倍！
“元婴境……”岳鹏举看着他身上的金光，喃喃自语，“老校尉果然没看错你……”
虾仁站起身，玄铁矛指向西瓮城的方向。那里的火还在烧，但胡兵和叛军的嘶吼已经变成了哀嚎。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女帝的密探还没除尽，漠北的狼还在窥伺，皇城的暗流还在涌动。
但他不怕。
玄铁矛在手里轻颤，像是在回应他的心跳。血誓在体内发烫，那是用弟兄们的命，用潼阳关的雪，用自己的血立下的誓言。
“守住潼关。”虾仁的声音传遍北门，元婴境的威压让积雪都在震颤，“劈开枷锁。”
弟兄们举起兵器，齐声呐喊，声音盖过了火海的噼啪声，盖过了胡人的哀嚎，在潼阳关的上空久久回荡。
雪还在下，但落在虾仁身上时，已经不觉得冷了。他的元婴在丹田内旋转，玄铁矛的风雷映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迷茫，只有比西瓮城的火更烈的光。
这乱世的血火，还得用自己的矛，亲手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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