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炊烟，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
虾仁蹲在西坡的新坟前，用破甲矛尖在老王的墓碑上刻着字。石屑簌簌落下，混着昨夜未干的血渍，在碑前积成一小堆暗红。他的左臂还在渗血，昨夜为了拖回老周的尸体，伤口又裂开了，百炼金疮药撒上去，疼得他牙关发紧。
“伍长，该换药了。”二牛提着个陶碗走过来，碗里是熬得发黑的药汤，“赵大哥说这药能止血，是陈大哥从云州带来的草药。”
虾仁接过药碗，仰头灌下去，苦涩的药汁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抹了把嘴，看向远处的城墙——那里，几个弟兄正用胡兵的尸体填充护城河，腐臭的气味被风吹过来，让人胃里翻腾。
【灰色光幕】在脑海中幽幽亮起：
【当前杀伐点：8760】
【可兑换：“玄铁重铠”（5000点）、“破空箭术”（全篇，3000点）、“聚气丹”（3枚，1500点）、“烽火台修缮图”（800点）】
“把烽火台修缮图兑了。”虾仁的声音带着药味的苦涩，“再换三枚聚气丹，给二牛、赵虎还有老周送去——老周的伤得补补。”
【消耗杀伐点3300，剩余5460点。物品已存放至军械库。】
二牛刚要去取图纸，突然僵住了。他指着西北方向的天空，声音发颤：“伍长，你看！”
天边，一道黑烟正冲天而起，像条扭曲的黑龙，在湛蓝的天幕上格外刺眼。那是三十里外的“望胡台”，是潼阳关外围最后一座烽火台。按规矩，只有胡人大举来犯时，才会点燃这道“狼烟”。
“是胡人！”赵虎的吼声从城墙传来，他正扛着块巨石往垛口上堆，肩上的箭伤绷带又红了，“看这烟柱……至少有一万骑！”
虾仁猛地站起身，破甲矛在手里转了个圈，矛尖刺破空气发出轻啸。他想起昨夜截获的胡兵斥候说的话——胡王亲率主力，要在三日内踏平潼阳关，用关民的头骨筑京观。
“二牛，带十个弓箭手去望胡台！”虾仁的声音劈开风声，“不用守，烧了烽火台的粮草就回来，给我们争取时间！”
“伍长，那太危险了！”二牛攥着弓，指节发白。
“快去！”虾仁的眼神像矛尖一样锋利，“你的箭快，能活着回来。”
二牛咬了咬牙，转身招呼弓箭手。马蹄声哒哒远去，很快消失在山口。虾仁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对赵虎道：“把玄铁重铠兑了，给二牛留着——等他回来穿。”
【消耗杀伐点5000，剩余460点。玄铁重铠已存放至军械库。】
城头上，弟兄们正忙着加固防御。老周用残肢夹着锤子，把铁皮钉在木门上；几个流民妇女烧着滚烫的沥青，准备浇城下的胡兵；连那个总爱哭鼻子的少年兵小石头，都在往箭上抹毒药，小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却没洒掉一滴。
虾仁走到军械库，拿出那张“烽火台修缮图”——图上不仅画着望胡台的构造，还标着几处隐蔽的暗道，显然是前人留下的防御工事。他盯着图上的“暗河”标记，突然有了主意。
“赵虎，带人去挖暗河！”虾仁把图纸拍在他手上，“顺着图上的标记挖，挖到望胡台底下，把火油灌进去！”
赵虎眼睛一亮：“伍长是想……”
“炸了它。”虾仁的声音冷得像冰，“让胡人连望胡台的石头都捡不回去。”
太阳爬到头顶时，望胡台的狼烟突然变了颜色，从黑烟变成了红火——是二牛他们点燃了粮草。虾仁站在城头，用赵虎找来的千里镜望去，能看到望胡台方向火光冲天，隐约有厮杀声顺着风飘过来。
“二牛他们……”赵虎的声音有些哽咽。
虾仁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破甲矛。千里镜里，一队胡兵正朝着潼阳关的方向冲来，他们的马鞍上插着几支断箭，显然是从望胡台逃回来的败兵。
“放箭！”虾仁一声令下，城头上的箭雨齐发，将那队胡兵射成了刺猬。
【击杀胡兵（斥候）x8，获得杀伐点320，当前780点。】
灰色光幕刚跳动完，远处的地平线上就扬起了更大的烟尘。胡人的主力到了，黑压压的骑兵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黑旗上的狼头在阳光下闪着凶光，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
“弓箭手准备！”虾仁吼道，“投石机瞄准他们的前阵！”
城头上，箭如飞蝗，石似流星。胡兵的前阵顿时乱了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但他们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很快就冲到了城下，开始架设云梯。
“热油！”
滚烫的沥青从城头浇下去，胡兵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不少人身上着了火，从云梯上滚下去，把下面的同伴也引燃了。城门前顿时一片火海，胡兵的攻势暂时被遏制住了。
虾仁刚松了口气，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东南角的城墙被胡人的投石机砸塌了一角，十几个胡兵趁机冲了上来。
“守住！”虾仁提着破甲矛冲过去，矛尖刺穿一个胡兵的胸膛，顺势一挑，将其尸体砸向后面的人。
【击杀胡兵（百夫长）x1，获得杀伐点150，当前930点。】
弟兄们也跟着冲上来，与胡兵展开了肉搏。老周用残肢夹着短刀，一刀劈开一个胡兵的脑袋；赵虎挥舞着铁壁盾，把冲上来的胡兵撞得头破血流；小石头虽然害怕，却死死抱住一个胡兵的腿，让二牛的箭有机会射穿他的咽喉。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虾仁的玄铁矛上已经沾满了血，矛尖的剧毒让胡兵闻风丧胆。但他的体力消耗也很大，左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城砖上，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
“伍长，暗河挖通了！”赵虎的声音从城下传来，他浑身是泥，脸上带着兴奋，“火油已经灌进去了，就等你下令点火！”
虾仁精神一振：“等我的信号！”他看向望胡台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经弱了下去，“二牛他们应该已经撤回来了，该给胡人送份大礼了！”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体内的真气，《裂石枪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破甲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胡兵中穿梭，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击杀胡兵x20，获得杀伐点800，当前1730点。】
灰色光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虾仁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恢复。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点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赵虎点燃了连接暗河的导火索。导火索“滋滋”地燃烧着，很快消失在地下。
片刻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望胡台所在的位置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击波夹杂着碎石和火焰，朝着潼阳关的方向袭来，把城头上的人都震得站立不稳。
城下的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懵了，攻势瞬间停滞。他们惊恐地看着望胡台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杀！”虾仁抓住机会，大吼一声，率先从城头跳了下去，破甲矛直取胡兵的主将。
弟兄们也跟着冲了下去，像一群下山的猛虎，对胡兵展开了反杀。胡兵无心恋战，纷纷溃败。
虾仁骑着从胡兵那里缴获的战马，追杀着逃跑的胡兵。破甲矛在他手中舞动，每一次落下，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劈开宿命枷锁的希望。
夕阳西下，把潼阳关的城墙染成了金色。虾仁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望着远处胡兵溃逃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前杀伐点：5670】
灰色光幕上的数字，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胡王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再来。
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并肩作战的弟兄，有坚固的潼阳关，还有脑海中那不断跳动的杀伐点。这些，都是他在这乱世血火中扎出一条生路的资本。
他勒转马头，望向潼阳关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虽然依旧带着焦糊味，却充满了生机。
“回家。”虾仁轻声说，调转马头，朝着那片生机之地走去。
破甲矛在夕阳下闪着光，像一道希望的利剑，劈开了乱世的阴霾。他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手中的矛，用心中的信念，在这乱世血火中，为自己，为弟兄们，也为那些无辜的百姓，扎出一条通往光明的生路，劈开那该死的宿命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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